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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叫閑雜人等繼續留下,面色冷凝,揮揮手道:“你們暫且退下吧,今日之事,本宮不想在外邊聽見任何風言風語,各宮都管好自己的嘴,也約束好宮里人,明白嗎?” 眾人見皇后如此作態,自然不敢有異聲,恭敬施禮之后,相攜告退。 今日并沒有朝議,皇帝自然來的很快,許是因為路上聽人大略提了幾句,他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盛怒之色。 燕瑯已經被宮人們攙扶起身,雖沒有受什么傷,臉色卻還是白著,同她素日的剛強比起來,著實是楚楚可憐。 皇帝向來寵愛這個外甥女,見狀不禁心生憐惜,問了太醫幾句,確定只是受到了驚嚇,將養幾日便好,這才放下心來。 “阿蕤先回去吧,別怕,”他溫聲說:“父皇會給你主持公道的?!?/br> 燕瑯卻不肯走,紅著眼睛,流下了鱷魚的眼淚:“為什么,張昭儀她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根本沒見過她的弟弟……” 皇帝嘆了口氣,說:“不怨你,好孩子,別太自責了?!?/br> 皇后也道:“她是瘋了,胡言亂語的,你又何必放在心上?!?/br> 張昭儀從瘋魔中清醒過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完蛋了,第二個念頭則是自己好歹是皇太子的生母,試著搶救一下,說不定還能繼續茍下去。 皇帝叫人押了她過來,張昭儀的眼淚就雨水似的掉了下來,先賣慘道:“陛下,臣妾的弟弟死了,他連兒女成家都沒有見到??!” 皇帝是在兄弟傾軋中登上皇位的,手上還沾著兄弟的血,根本就體會不到扶弟魔的愛弟之情。 “是嗎?!彼淅涞溃骸斑@跟太子妃有什么關系,你就要殺她?” “若非是她到皇后娘娘面前搬弄是非,臣妾的弟弟怎么會死?”張昭儀流著眼淚,把她匪夷所思的邏輯講了出來:“臣妾一時激憤,想為弟弟報仇,才有了這般失當的舉止??!” 皇帝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間有點懷疑這些年她是怎么在后宮活下來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愚若智? 皇后也驚住了,半晌過去,見皇帝沒有做聲,才輕聲詢問道:“陛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皇帝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向張昭儀道:“你既如此舍不得自己的弟弟,那就去送送他吧,張富剛走沒多久,現在去追,還來得及?!?/br> 說完,他向內侍道:“廢張氏為庶人,賜白綾,即日處死?!?/br> 皇后不意他如此決絕,不禁為之一怔,卻不知道皇帝早就在考慮去母留子的事情,今日張昭儀這么作妖,無疑是給騎在自己身上的那匹駱駝加了最后一根稻草,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燕瑯靜靜看著事情發展到這境地,臉上不易察覺的顯露出幾分笑意,卻還是屈膝跪地,為庶人張氏求情道:“父皇,她畢竟是皇太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啊?!?/br> 皇帝嘆道:“她這么對你,你居然還肯為她求情?” 皇后也輕輕搖頭,憐惜道:“你這孩子,也太懂事了些?!?/br> “張氏有錯,固然該罰,可是,”燕瑯央求道:“也請父皇顧念幾分太子的顏面吧?!?/br> 張氏被廢為庶人,以后想作妖都難了,可要是被賜死,幾乎是即刻就會跟李元毓撕破臉。 那么一個心胸狹窄、心思狠毒的鳳凰男,要說不因此遷怒郭蕤和郭家,那才叫奇怪呢。 我娘死了,雖然是她自作自受,但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你,不好意思,我就是要恨你,有了機會,我還要千百倍的報復回去。 李元毓個賤貨,百分之一萬會這么想。 燕瑯現在就是想給他添個堵,把最難的那一關交給他去過。 她相信,皇帝會想到這兒的。 皇帝之前也曾想過去母留子的法子,只是為了皇后和太子妃,這才暫且忍下,今日怒極之下想賜死張氏,被太子妃打斷之后,才覺得不甚合乎情理。 太子妃跟太子是夫妻啊,倘若張氏因太子妃而死,豈不是要叫這對夫妻立時決裂? 倒不如把這件事情交到太子手里,看他怎么處理。 皇帝定了主意,便沒再執著于賜死張氏,只吩咐侍從道:“廢張氏為庶人,幽禁宮中,不得擅出,太子不日便要回京,屆時,便將此事交給他處置?!?/br> 張氏以為自己逃過一劫,面露喜色,燕瑯臉上同樣閃現出幾分笑意,不是因為張氏得救,而是因為自己如愿以償。 自己的蠢娘對家世強大的妻子下了死手,同時觸怒了帝后、臨川長公主和郭家人,這么個棘手皮球踢到腳下,李元毓會怎么處置? 殺自己親娘? 那太絕情了。 就此輕輕放過? 皇帝跟皇后必然會不滿的,還會叫郭家人心冷。 這個艱難的抉擇,一邊是道德折磨,一邊的利益權衡,注定要叫李元毓頭禿。 燕瑯忍不住笑出聲來。 第76章 干掉渣男當皇帝4 張氏被廢為庶人的消息傳到湘南時,李元毓正跟心上人卿卿我我,情意綿綿。 阮梨新洗了櫻桃,抬手喂給李元毓一顆,手指卻被他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她臉上一熱,嬌嫵之色著實動人,輕輕嗔了聲:“三郎?!?/br> 李元毓色授魂與,低下頭去,親吻她嬌艷的唇瓣,剛剛貼上一點,卻聽外邊侍從有些急切的回稟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傳了書信來?!?/br> 這一聲落地,內室中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變了,李元毓神情不易察覺的一僵,阮梨更是面露不悅。 她從李元毓懷里坐起身,有些醋意的道:“太子妃娘娘的信件可不能拖延,殿下還是趕快看看吧?!?/br> “我娶她,不過是受父皇之令罷了,”李元毓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沒急著叫送信的人進來,只摟著阮梨哄道:“在我心里,阿梨才是我最心愛的妻子?!?/br> 阮梨哼了一聲,酸溜溜道:“那又如何,人家可是你開皇宮正門抬進去的太子妃,我算什么,說得好聽點是你心里的妻子,說的難聽點,不就是妾!” “別這么自輕自賤,阿梨,我會心痛,”李元毓深情款款的看著她,許諾道:“你等我,總有一日,我會叫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阮梨聽得心頭一甜,臉色便軟了下去,再見自己不點頭,他連外邊所謂的太子妃信件都不看,不覺帶出幾分笑意來。 “看吧,興許真是有什么事呢,”她嬌聲道:“這點容人之量我還是有的,才沒有這么小氣呢?!?/br> “阿梨果然深明大義,是我的賢內助?!?/br> 李元毓心頭泛柔,刮了刮她的鼻尖,這才吩咐外邊人道:“送進來吧?!?/br> 侍從垂首入內,遞了信件過去,便侍立一側,沒再做聲。 李元毓信手將信封撕開,展開一看,臉上的笑意便漸漸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