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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魚得水……唉!” 燕瑯靜靜聽他們說完,眼底似乎浮現出一抹笑意,說了句:“回去吧?!北闾釤敉祷厍霸?。 林氏雖在席上,卻也憂心繼女,見她回來,神情微安,忙關切道:“如何?都說了些什么?” 燕瑯但笑不語,幾個游俠性烈如火,卻忍耐不得,將方才馬暉所說的話講與眾人聽,末了,又說起燕瑯要在三日后進宮,在朝議上與皇帝當堂分辨之事。 眾人聽得群情激奮,怒不可遏道:“簡直欺人太甚!” 林氏也道:“這,這如何使得!” 皇帝兩次遣人來此,說的話一個比一個不中聽,連拿沈平佑尸身要挾這種事都做出來了,難道還能指望他講仁義道德嗎? 萬一當場鬧起來,皇帝惱羞成怒,該當如何? 若是皇帝將她扣住,直接幽禁,屆時直接嫁到柔然去,又該如何? “你啊你,”林氏道:“實在是有些冒失了!” 老管家反倒笑了:“咱們姑娘不是那種沒成算的,夫人不妨先聽她講一講緣由,再說別的?!?/br> 燕瑯道:“該有的底線,我分寸不讓,但該有的道理,也是分寸必爭?!?/br> “父親死了,武將們幾次三番上疏,可直到此刻,朝廷都沒個交代,我身為沈家之女,如何便問不得了?咱們堂堂正正,走到哪兒都不怕。至于惱羞成怒,又或者是將我扣下,逼加柔然……” 燕瑯自若道:“一個人若想在絕境中活下去,固然千難萬難,但若是想求死,卻再簡單不過。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陛下若決議如此,我唯有一死了之,既不失沈家清名,來日史書工筆,較之昏君佞臣,也多三分氣節?!?/br> 不是誰都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如此坦然應對的。 眾人聽得心潮激蕩,熱淚盈眶,紛紛道:“敬沈姑娘!” 燕瑯笑了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多謝!” …… 這場宴飲一直持續到半夜,方才漸漸停歇,林氏不勝酒力,被春華扶著去歇息了,老管家則去安頓今日因義勇而來的游俠浪人,又囑咐底下人分隊巡邏警戒,以防萬一。 燕瑯酒量甚好,回房之后,眼中不見醉意,反倒更添鋒銳清厲之色,簡單洗漱之后,便遣退身邊仆婢,沒有往臥房安置,反倒去了書房。 系統道:“來這兒做什么?” 燕瑯自書房暗格之下摸出沈平佑的私章,道:“等人?!?/br> 系統奇怪道:“等誰?” 這話剛問完,不等燕瑯回話,便見窗外砂紙上人影一閃,老管家低啞的聲音在外響起:“姑娘在里邊兒嗎?” “在,”燕瑯似乎不覺得意外:“您進來吧?!?/br> 老管家應了聲,推門進來,又迅速反手將門合上:“我猜您必然有吩咐,果然?!?/br> 燕瑯笑了一笑,道:“雖是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但也不能引頸受戮?!?/br> 老管家聽她這般言說,便知她已經有了主意,低頭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鬧成這個樣子,皇帝對沈家必欲除之而后快,而我們所能與之抗衡的資本只有兩點,”燕瑯眼底似乎有一片波瀾不興的海洋,抬眼看他,道:“一是物議人心——父親死后朝廷卻沒個交代,已經叫人不滿,再殺沈家一門,更將令天下側目;二來,便是父親治軍多年,于邊軍樹恩深重,威望之高,遠非常人能比?!?/br> 老管家目光微亮,道:“姑娘的意思是——” “皇帝未必肯見我?!毖喱樀溃骸拔覀円龅?,就是叫他迫于局勢,不得不見?!?/br> 老管家道:“沈家兩次遣退皇帝來使,又有諸多豪俠前來襄助,市井之間,只怕已經開始說皇帝刻薄寡恩,鳥盡弓藏了吧……” “還不夠?!毖喱樀溃骸盎实鄄粫绞芯g去,也不會聽平民百姓說他們有多不滿,真正有能力迫使他讓步的,是勛貴高門,是滿殿公卿,是國子監內意氣激昂的士子們?!?/br> 老管家點頭道:“我明白了?!?/br> “將沈家的去路與滿門生死寄托在虛無縹緲的聲望上,這是最無用的法子,但勢不如人,卻沒有更好的破局之法?!毖喱樥f的略有些喪氣,神情卻是堅毅,自袖中取出一條白絹,咬破手指,寫了血書上去,驗看無礙之后,蓋上沈平佑的私印,又取出先前收起的銀票,一起交與老管家。 “將它交到可靠之人的手上,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境地……” 她頓了頓,眼底兇戾之色一閃即逝:“就叫他帶上這兩件東西,往北境去尋蔣世安!” 老管家微微變色:“姑娘,難道您打算……” “皇帝即位之后,便大肆打壓武將,以文制武,數次裁減軍用開支,又時常以文臣宦官監軍,掣肘將領,邊軍將領怨之久矣,就像干燥到了極致的木柴,只缺一?;鹦?,就會燃起燎原烈火,現在,沈家的遭遇,便是那一顆火星?!?/br> 燕瑯道:“蔣世安此人秉性桀驁,曾因與監軍交惡而被下獄,是父親為他求情,方才保全性命,得以再立軍功,升到這位置上。若在邊軍將領中挑選一個最不喜皇帝,又肯為沈家張目的,想必便是他了?!?/br> 老管家聽她如此安排,便知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心下酸澀,卻還是應聲道:“姑娘放心,我必不負您所托!” 燕瑯想起今日見過的兩個來使,發出短促的一聲冷笑:“即將滅掉大夏的不是我,也要給它添一抔土!” …… 大夏與柔然交戰敵對幾十年,是戰是和這種大事,更是牽動著百姓們的心思,老管家叫人放出風去,將柔然國書的內容講了,又言說此后年年呈送歲幣之事,果然使得群情激奮,議論紛紛。 近年來大夏國力漸衰,賦稅征收卻一年多似一年,地方上水利失修,土地兼并,農民流離失所;中央冗官亦多,政治腐朽,財政艱難,再年年進貢歲幣,于百姓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只有切身利益受到傷害,才能真正的同仇敵愾,老管家又適時的放出風去,將沈平佑蒙冤而死,皇帝卻逼迫他的孤女和親柔然之事散播出去,當日親眼所見馬暉丑態的幾個游俠,更將此事大肆渲染,鬧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在皇帝看來,自己肯饒恕林氏大不敬之罪,已經是宅心仁厚,沈家女便該感恩戴德,進宮來謝恩,答允和親之事才是,待見了滿面青腫的馬暉,聽他講了今日之事,呆愣了大半晌,怒的兩眼充血,暴跳如雷道:“賤婦,賤婢,安敢如此放肆!” 馬暉見他如此盛怒,應對之間愈加小心,低聲道:“那榮安郡主所說的入朝明辨一事……” “入朝?她也配!”皇帝大口的喘息著,捉起案上茶盞,猛地砸到地上,咆哮道:“簡直罪該萬死!” 馬暉原本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