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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言外之意,“宮里的那些妃子不過是大臣們送進來討好朕的,朕通通不喜歡?!?/br> 柳梓月笑的更為明艷,“誰都不比皇上癡情,jiejie若是活著一定會很高興?!?/br> 宋邵云臉色猛然一變,眼底猩紅,像是隨時要迸發的野獸,他手握拳,站起身拂袖離去。 人一走,柳梓月恢復慣常的冷淡模樣,她喝完杯中的茶水,壓抑住上涌的惡心感。 知秋被叫進殿內,她低著頭,心驚得厲害?;叵敕讲呕噬洗掖覐牡钪须x開的情景,她忍不住發顫,腿如抖篩。當時皇上的眼神很可怕,面容陰森可怖,血紅的眸子仿佛利刃般凌厲而又危險,她抬頭,卻發現姑娘在笑,可笑意沒達眼底,帶著涼薄的意味。 知秋身后跟著一個人,“姑娘,李嬤嬤是皇上派來教禮儀的?!?/br> 柳梓月看過去,對上熟悉的面孔,她微微一震。 嬤嬤姓李,是曾經京都叛亂,受命帶宋邵云逃離京城的婢女,一直跟在皇帝身邊,忠心耿耿。 柳梓月初嫁入王府時,因遭冷落,下人都會看眼色,從來都是愛答不理,似是她越慘那些人就越高興,除了自己的陪嫁丫鬟,只有這個嬤嬤是真心待自己。 李嬤嬤走過來,微微施禮,“老奴見過王妃?!?/br> 柳梓月站起來,糾正道:“嬤嬤錯了,我現在已不是賢王妃了,無需多禮?!?/br> 李嬤嬤一拍腦袋,呼道:“是老奴糊涂了,現在該稱皇后了,老奴還要恭喜娘娘?!?/br> 柳梓月眸色一沉,“嬤嬤,我以為你該是懂我的?!?/br> 李嬤嬤嘆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拍了拍,“姑娘這是何苦,從前那樣如今怎的就放下了呢,皇上是老奴看著長大的,他心腸不壞,只是有時候太偏執,不得已為之,姑娘何必揪著過往?!?/br> 到底是嬤嬤養大的,話里話外都是向著宋邵云。 不得已,這簡直是笑話。 宋邵云的不得已就是在大婚夜把她當成jiejie,醒后卻賜她一晚毒湯,毀了她的容貌,說她不配擁有與jiejie一樣的臉;他的不得已是為了權勢鏟除去她的族親,獨留了她一人面對家破人亡的局面;他的不得已,是欺瞞,是暴戾,是不擇手段。 于她而言,這一切都是罪行,她恨,甚至同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惡心。 或許他變了,但絕不是叫人原諒的理由,她從進宮以來就發現了,自己所處的宮殿里的布置都是按照從前在王府時擺放的,似是想要喚起什么。 宮殿外的人早已不是王府的那些,人變了,心自然會變。 柳梓月走到瑤琴旁坐下,“嬤嬤,你可知道皇上這般是為了什么?” “自然是為了姑娘?!?/br> 柳梓月搖頭,笑著撥動琴弦,“錯了,是我jiejie,我們長得有八分像,嬤嬤也曾見過的?!?/br> 李嬤嬤猛的一驚,她連連后退,“難怪,難怪?!?/br> 柳梓月撥弦的手停下,她起身,“嬤嬤可曾見過紅菱?” 紅菱是她的陪嫁丫鬟,當年她因一紙休書被丟出府,倒在泥濘的道路上,那丫頭撲在她身上哭,卻被王府的人拉了進去,從此再無消息。 她那時候就知道宋邵云狠,連個丫鬟都不肯留給她。 紅菱是個伶俐的,向來嘴甜會哄人,李嬤嬤抹了把眼淚,“紅菱那丫頭……” 李嬤嬤話未說完,柳梓月卻參透了其中的意思,她有些恍惚,呼之欲出的恨意盛滿了胸腔,“嬤嬤,你先下去吧?!?/br> 李嬤嬤連連嘆氣,那景象她不愿回憶,只記得血rou模糊的場面,那么好的姑娘就活生生的被折磨死了。 她雖不贊同皇帝的做法,但她又覺得失去雙親總是讓他跟常人不一樣,她向來縱容,從不多加阻攔。 從前二人雖是主仆,宋邵云卻敬重她,好似是從他變為王爺的那一刻,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主仆。 她知道自己從小養大的主子的脾性,或許她該聽從前朝皇后的遺愿,她還記得自己顫顫巍巍的接過孩子時,皇后曾說的話。 她說求她,讓她好生養著,不求復國,只求讓他一生平安喜樂。 “姑娘切莫太過傷心,仔細傷了身子?!?/br> 柳梓月握拳的手隱隱發顫,眸中迸發出無法遏制的恨意,她壓低身子不斷地喘氣。 柳梓月全身發抖,猛的一嘔,活生生吐出一口血。 知秋被嚇得不輕,連忙上前扶住她,驚呼出聲:“姑娘!” “無礙?!?/br> 知秋抬頭,瞧見那原本該是明艷動人的面容此刻像是被濃厚的陰霾所籠罩,她渾身散發著令人寒顫的冷意,只瞧上一眼,就好似掉進了冰窖里。 柳梓月察覺她的害怕,稍微緩和了臉色,“知秋,這幾日我待你如何?” 冷不丁被這么問,知秋慌忙跪下來,“姑娘待奴婢很好?!?/br> 柳梓月指尖點著案幾,“如此,你可愿幫我?” “奴婢愚鈍,恐怕幫不上姑娘?!?/br> 柳梓月盯著她,如死寂的池水般的雙眸忽閃,“此事只有你能幫我?!?/br> 柳梓月進宮這些時日絕不是干等,她探到知秋在太醫院有相熟的人,這事只有她能做。 “你可愿意?” 知秋沉思片刻,“奴婢……” 柳梓月看出她的遲疑,眸中帶著威逼,“若是幫我,我保你兄長免除牢獄之災?!?/br> 知秋一頓,她不奇怪柳梓月為何知道,畢竟自家兄長的事稍微一問便可得知。 她自小與兄長扶持長大,斷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葬送在牢獄之中,她定了定神,俯首道:“姑娘但說無妨,奴婢定當全力相助?!?/br> 柳梓月附在她的耳邊,將自己所需的東西轉述給她,知秋聞言一怔,似是覺得不可思議,“姑娘要這些做什么?” “你只需弄來,別的不必cao心,此事不會牽連你?!?/br> ☆、第 3 章 金鑾殿上,荀鄴雙腳被鐵鏈束著,他一動,引動胛骨處的鮮血直流,一汩一汩沒入衣襟,他滿身的鞭痕猙獰可怖,似是有數條蜈蚣在爬。 他一手執劍抵到宋邵云的喉間,扯著嘶啞的喉嚨問:“她在哪?” 宋邵云臉上并無慌意,竟還好心情的笑起來,像是早已計劃好,“你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如何見她?” 荀鄴抬眸,臉上布滿了橫豎交錯的疤痕,皮rou間隱隱有血絲往外冒,他盯著他,雙眸好似深淵寒潭般陰森幽暗,瞧著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觸目驚心。 他重復道:“在哪?” 宋邵云站起身,逼向他,“明日她就將是朕的皇后,朕給你殊榮,讓你同大臣們一起拜見皇后?!?/br> 荀鄴怒不可遏,他揮劍刺去,皇帝身側的侍衛眼疾手快,在他刺進的前一刻攔下。 宋邵云暗暗心驚,先前他雖是命人不必多加防范,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