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
若是現在過去了,如何跟良齊解釋這傷是怎么來的?又如何解釋那天晚上的包扎和身上的衣服? 女兒家的心思像是繡繃前理不亂還剪不斷線團,纏纏繞繞順著胸口涌入四肢百骸,最終化成一汪親近與躲閃兩廂交匯的泉,緩緩從眼底露出頹然的一角。 一時間,屋內三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動,個中充斥著一股詭異的微妙,恍若三足鼎立。 跟進來的甲兆何其敏銳,他在浮動的塵埃里品出了點“最好閉嘴”的微末直覺,盡職盡責的替他們關好門,充當起了人形木棒。 但總有那么些個不長眼的,比如世子腳下躺著的張文。 畢竟也是個武將世家出來的,張文抗打能力比常人要強上許多。 當他哼哼唧唧半瞇著眼漸漸轉醒的時候,有三個人同時出手—— 徐晏青一腳飛踢過去,正中腦門。同時甲兆手里的捏著的小石子也瞬間飛出打到了差不多的位置,還有沈輕將出未出的骨針..... 良齊:“......” 他不跟著做點什么好像都有些說不過去了! 可憐的張小侯爺,意識還沒幽幽轉醒,就又慘遭一連串的襲擊重新暈了過去。好在借著這么一打岔,屋內的氣氛終于緩和了下來。 沈輕頭一回略顯扭捏,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我聽說豫州鬧出叛亂,有點擔心你.....所以.....才......” 聞言良齊回神似的柔柔一笑,招手道,“過來,讓我看看你。這么遠,怎么自己跑來了?金棗呢?沒跟你一起么?” 他話說的很像那么回事兒,但落在聽的人耳朵里,就不太像那么回事兒了。 徐晏青敲了敲窗框,懶洋洋地接話道,“良大人哪里話,阿輕一路上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能是自己來的呢?” 沈輕剛抬起的腳頓住了。 她還沒想好怎么編,徐世子上來就把底兒先交了! 呆立的甲兆莫名聞到了一股子淺淡的火/藥味兒。 “阿輕......”良齊的神色漸漸黯了下去,將這兩個字在嘴邊來回嚼了三遍才勉強壓下心底升起的焦躁。 若是徐晏青剛才故意露出的敵意只是個探路的小兵,那眼下這句話一出,就等于拉起戰爭的號角了。 人,尤其是男人,永遠無法容忍生命里存在任何一個情敵。 何況還是這么急著表明立場的情敵? 良齊自認為不是什么善茬,而且沈輕.....唯獨這一點,是絕對不可能讓出去的。 他勉強壓下心中不快,面無表情地沖徐晏青挑了挑眉道,“方才一直沒注意到世子,是下官的錯。只是不知為何我發妻會與世子在一起?” 沈輕上前一步,“你聽我說......” “良大人,”徐晏青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端著副漫不經心的閑散樣兒,實則內里已經被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填滿了。 沈輕的反應看在眼里,傷心是真的,不想就此簡簡單單的放棄也是真的。 他踱步行至良齊身邊,直直地看著他笑道,“這可真是說來話長,阿輕救過我jiejie,后來機緣巧合之下又救了我?,F如今她是我們徐家的大恩人,自然無論去哪兒我都得常伴左右為她護駕了。再者阿輕一介女流,又在松山密林里與婢女走失,不與我在一起,難道讓她自己跑來么?” 世子嘴里左一個“阿輕”右一個“阿輕”直說的良齊心頭火起,掩在廣袖下的手青筋都暴起來了。 二人近在咫尺,互相看清了對方眼底漫天的火光。 良齊依然在笑,表情維持的近乎有些走火入魔,他淡淡的下了劑狠藥,“不管怎么說阿輕是我妻子,這一路頗受世子照顧,多有得罪。等日后回京,我定要備上些薄禮,替我妻子上侯府致謝?!?/br> 這邊以“阿輕”為劍,那邊以“我妻”為戟,雙方你來我往站的無比膠著。 甲兆悄悄地縮了縮脖子,唯恐殃及池魚。 徐世子略微搖了搖頭,似乎對他說的話并不贊同。只見世子微微彎下腰,湊近良齊的耳廓,用僅有他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道,“她是真妻還是假妻,你我都明白,不是么?良大人?!?/br> 最后三個字被特意加重了語氣。 良齊臉上的笑終于消失了。 他垂下眼,在徐晏青的頭即將離開時,用同樣幾不可聞的聲音反擊道,“徐府日前正處于漩渦中心,鍘刀懸頸,有今天沒明天的,世子還有空擔心別人么?” 徐晏青偏過頭看他,有紅光在眼底一閃而過。 默了好半晌,世子才低低笑出聲,“想當初你科舉考試,高中榜首。世人皆稱你驚才艷絕,多謀善斷,眼下看果然不假。良大人這份好口才與好智謀,區區一個吏部侍郎,倒委屈你了?!?/br> “無妨,”良齊迎面對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閃的接下這句奉承,“這一回的差事一交,陛下自會獎賞。倒是世子你.....”他不咸不淡的掃了一眼暈過去的張文,一語雙關道,“可要多多保重?!?/br> 話趕話的說到這兒,其實已經說不下去了。兩人都在靠最后一絲清明維持著眼下還算和平的境況,若是有人再不長眼的挑刺兒下去,恐怕局面會超出控制。 既然已經互相來回擼了一遍對方的逆鱗,誰也沒有討到什么便宜,那便可以暫時鳴金收兵了。 徐晏青率先向后退了一步,閉上了嘴——不是他不想走,而是現在走不了。 張文還在這,外面就是滿府衙的兵。他若是帶著暈倒的這貨出了門,恐怕難以活著回到長安。 可若是把張小侯爺留在這,想必后果也沒什么不同。 一時間,世子好像也只能這么不尷不尬地站著。 因為良齊不在長安,沈輕對外界的事知之甚少。自然不清楚徐家正處于怎樣的暗流涌動中,對二人你來我往的互嗆聽的云里霧里,與甲兆一同站成了根硬邦邦的木棍。 良齊在心底輕嘆一聲,沖她擺了擺手,柔聲道,“阿輕,先讓甲兆帶你去換身衣服休息休息好不好?” 這是個托詞,亦或是借口,沈輕聽的明白。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良齊,似乎想將那人的眉眼刻進心底,蒼白的小手無意識的握緊了,跟著甲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東廂房。 世子沒攔,他似乎疲乏了。在聽到關門的聲音后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半闔著眼問道,“良大人還有什么事?” 良齊盯著地上摞著的三四個人,若有所思道,“世子對張小侯爺做出這等事,下官回去無法交差。因何故于此,還請世子明示?!?/br> 徐晏青冷笑一聲,“你遠在豫州,卻對長安朝中之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對于這位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