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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朝門口走去了。陸煙汀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光著腳跑了過去。抱住了曲如屏。曲如屏轉過身來,在他背上撫了撫。陸煙汀踮起腳尖,彌補似地去親曲如屏,他發出討好般的哼哼,內心里十分難過。戲和生活是要分開的。他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他毫無經驗。這還是第一個讓他產生戲里戲外分不清楚的角色。可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他知道,對他而言,唯一演好的辦法不是試圖去模仿,而是他必須就是宋卿饒本人。這樣才像。他總會產生一種無力感,難道之后每個角色都要這樣演嗎?回回都將自己完全陷進去,再一點點抽離出來?成功從來都不是容易的啊,只是它難得這么有可見性,讓人很是無力。并且,你不知道等待你的究竟會不會是成功。陸煙汀變得不快樂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想要這么多,畢竟眼前的這部戲他都沒有拍完。可瞻前顧后的人就是這樣,惶恐到什么都怕失去,卻又貪心的什么都想擁有,陸煙汀明白他想要的太多了,這大概是因為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努力過,他太想要回報了。只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對努力這回事,最好不要給予太多期望。這一天,他們拍攝的依然是不愉快的戲。這是兩個人關系后期的戲,到了這個階段,二人的關系像是在水里泡爛了的紙花,只要水流稍稍變化,便會徹底化為紙末,破碎著各自遠去。而此時風平浪靜,紙花蕩在水中,別有一種美感。宋卿饒洗完澡出來,侍南盯著他在看。宋卿饒的眼神是躲閃的,不是心虛,而是他將侍南的眼神理解成了一種性暗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宋卿饒吞了口唾沫,磨磨蹭蹭朝侍南那里走去:“怎么了?”侍南開門見山:“你今天送林月回家了?”宋卿饒一愣,方才的不好意思蕩然無存,臉色登時不好看起來:“你動我手機?”見侍南沉默,宋卿饒煩躁不堪地在屋內走來走去,他每次憤怒的時候,都要摔些東西,這時看見了桌上的杯子,自然而然就拿起來朝地上甩去。破裂的聲音是尖銳的,只是侍南仿佛聽不見一樣,他的表情很空洞。良久,他問宋卿饒:“你知道林月為什么會喜歡你嗎?”“因為你總是給她遐想:送她東西、請她吃飯、接她回家,而這些,只是你欲蓋彌彰的手段而已?!?/br>宋卿饒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他總是能瞬間接上侍南的話,就好像他無時無刻不在做著反擊的準備:“關你什么事?”這句話是不對的。怎么會不關他的事情?宋卿饒心里發虛,他是沒有話可以說的,這件事是他不對??墒撬话擦?,同事偶爾開起他沒有女朋友的玩笑,他都會緊張的要死,今天有人甚至問他是不是gay,明知那是調侃的話,宋卿饒還是很害怕,他無法脫離世俗身份給他的保護,他太需要一個幌子了,盡管那是假的,虛無到他幾乎抓不住,可那是他僅有的一層保護膜。他背對著侍南,就是個虛張聲勢的小孩子,他毫無底氣,徒勞地偽裝著惱怒來粉飾自己的惶恐:“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br>他聽到侍南站起來,心底頓時空落落的,他轉過身去,對著侍南大吼大叫:“又是這樣!說了兩句就走,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說話?”他這樣幼稚。他渴望著侍南能告訴他:不是的,他很愛他,他在意他。他盼著侍南可以否定掉他說出的所有話。他只是需要侍南過來抱抱他。只是侍南早就已經透支了,他只留給了他一個背影,隨后,他把門輕輕關上:“早點睡吧?!?/br>這幾個字是沒有力量的,卻讓宋卿饒站都站不直了。門關上了。…………曲如屏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陸煙汀蜷在床上看劇本。這天他回來的要早一些,陸煙汀還是沒有睡的。已經快要凌晨一點了,曲如屏說了句:“還在看?”陸煙汀并沒有看他,只是蜷得更厲害了些,懨懨著應了聲:“嗯?!?/br>他們最近聚少離多,話都很少說了。曲如屏扯著領帶,瞥了他眼,“早點睡吧?!?/br>陸煙汀動了一下,略帶戾氣地說道:“你少管我?!?/br>曲如屏溫和地說:“我不管你,你自己也是要早點休息的?!?/br>“那也不要你管,”陸煙汀將腦袋在枕頭上拱了拱,不知道在鬧什么別扭,“我的事情和你沒關系,你管我幾點睡?!?/br>曲如屏看了他一會兒,去洗澡了。他洗完澡出來,看見陸煙汀坐在床邊背對著他,背部一直在發抖。于是他把毛巾掛在脖子上,繞到床的另一邊。陸煙汀的眼睛是紅的,唇色卻是白而微青的。他看見曲如屏在他面前蹲下來,對方一句話不說,只是靜靜看著他。陸煙汀摟住了他的脖子,哽咽著說:“對不起?!?/br>“小事而已,”曲如屏把濕毛巾摘了,另只手攬上陸煙汀的腰,“以后不用為了這個道歉?!?/br>“用的?!标憻熗〕槠f,“我怎么會對你說這種話,我不好?!?/br>曲如屏一針見血:“你是太入戲了?!?/br>陸煙汀乖巧地點著頭,承諾道:“我知道,這樣不好。我會把它們分開的?!?/br>曲如屏坐到床上去,抱著陸煙汀,在他耳邊說:“以前我們劇組有一個人演瘋子,那人上了年紀了,為了演得像,平時的行徑都是瘋瘋癲癲的,直到拍完兩個多月,他才糾正過來?!?/br>“他那么有經驗,都需要這樣,更何況是你?!鼻缙翆捨克?,“演員是要吃這碗飯的,多多少少都需要入戲,再老練也不得不這樣。不用感到害怕,多來幾次你會從中發現規律,以后演戲是會有肌rou記憶的,不會一直都這么辛苦?!?/br>聽了這些話,陸煙汀原本收住的眼淚反而掉得更兇,他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曲如屏找來紙給他擦鼻涕,任由他哭。陸煙汀哭累了,在他懷里有了困意,只是他還不肯這樣睡去:“躺下吧,你也躺下,我們抱著睡?!?/br>“好?!?/br>陸煙汀印象里,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抱過了。在溫暖舒適的被子里,他用自己赤著的腳去蹭曲如屏的小腿,曲如屏給他掖了掖被子,在他的額頭上親了口:“晚安?!?/br>“不晚安,別說這兩個字?!标憻熗≡谒麘牙锱恐?,習慣性地去玩他胸前的扣子,迷瞪著眼睛說,“每次你這么跟我說,都像是在說再見?!?/br>曲如屏低聲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