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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時候,記得帶走我的書?!?/br>柏烽煬點了點頭,“決定要回家了?”大凡是柏少御的要求,只要在他所能達到的范圍之內,他都會去達成。比如,他知道柏少御不愛去上課,他知道柏少御在寫一些很受吹捧的,他知道柏少御……那又怎樣?他只要他,其他的,都是無關和次要。“不是,”柏少御搖了搖頭,“是回A市?!?/br>——盡管不承認,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了……說自己自私也好,自我也好……總之,S大這里好像也沒有什么值得自己留下的理由。當初,是因為什么……堅持要來這里的?柏少御突然覺得自嘲無比——就像是生命繞了一個大圈后,又回到了原本的起點處,自己兜兜轉轉想要逃避開的居然成了自己習慣到愿意接納的存在。生活,永遠都是難以預測。從下決心離開S大,到肄業手續的辦理,偉大的跑腿小曾同志只花了短短一周的時間。而S大研究生跳樓事件,因為校方的介入和涉及到的人的敏感身份,在整個校園里很快地平息了下去。更何況,當事人根本就沒死。就像是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只在最初的開始濺起了澎湃的水花。在臨走前,柏烽煬特意帶著柏少御去了S市最大的公立醫院。這家醫院最出名的是骨科和眼科的診治,但是這段時間最熱門的診室卻成了腦科。因為,來了一位醫學界內有名的腦科專家,同時也是國內最年輕的一位副院長。他來到S市的醫院,是受人之托,前來會診一位病人。這位病人是一名將要畢業的研究生,病因是頭部經受外力打擊而引起的腦震蕩。按說,這種非疑難雜癥完全不需要動用到一位專門的權威人士前來會診。但是……受人之托而已。小曾一邊開車前往S大,一邊跟柏烽煬“進諫”,“老大,要我說,咱根本就不用請那人過來S市專門給那小子看病??!要是我……哼哼~必除之而后快!”柏烽煬隨手掂起車后座上的雜志,朝人劈頭蓋臉地砸去,“你知道什么?”小曾不樂意了,“痛誒……老大,你這次打我打得真沒道理……我說的哪兒有不對的地兒?要知道,林業可已經不是咱們夜色的人了,請他過來一次還得搭上一份人情……再說了,那個可是情敵??!情敵!必須要挫骨揚灰、置之死地而后快??!”柏烽煬直接無視了他,打了個電話回A市的總公司安排了幾項命令以后,才對小曾說,“他走出了夜色,也是K;是K,就是我手下的人。至于……喜歡少御和被少御喜歡,我想我還分得清楚,不用你在這里嚼舌根?!?/br>小曾一剎車,停在了紅燈處,轉過臉認真地問柏烽煬,“老大,我是真的不懂?!?/br>為人下屬者,要拿捏好“不懂”的分寸,要拿捏好問問題的角度和尺寸——要能問出來上司的眼光卓遠、與眾不同,還要給上司留下訓誡自己的余地,以顯出他決定的高明之處。毋庸贅言,小曾是其中的佼佼者。柏烽煬看了他故作的低姿態一眼,說出了讓小曾發自內心地敬佩不已的一句話。他說,“你以為我這么做是為了那個叫衛航的男人?我是為了少御。他在少御心里留下的痕跡,我要一絲不拉地抹凈?!?/br>綠燈亮了,小曾一腳踩上了油門,在車子發動的瞬間說,“……老大,你太他……高了!”柏烽煬淡淡地瞄了小曾一眼,立馬逼得他連聲求饒,“老大,我錯了……是我他媽我他媽……”到S大接到了人,小曾被踢去和郁嵐一起收拾柏少御的東西——數不盡數的書,和數不盡數的書。柏少御被柏烽煬摟出了宿舍,他帶著疑惑地看著男人,“干嘛?別耽誤我的事兒……馬上就收拾完了?!?/br>柏烽煬摟著他往宿舍樓下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br>——若要論到對少御好的那一處,他柏烽煬自信到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和他自己相提并論;若要論到對少御產生了什么不好影響的地方,他柏烽煬自然要全部抹殺干凈、寸地……不留。車子開到了S醫后,柏少御就猜到了自己哥哥帶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他冷下了一張臉,“來這里做什么?我不……”柏烽煬停下了車子,轉身按住副駕駛座上的人,吻了下去。唇吻來得一點兒都不兇猛,只是安慰性質地淺吻,含吸住唇瓣慢慢舔吻,誘哄著對方輕啟唇瓣后,才慢慢地深吻進去。一吻終了,柏鋒煬看著柏少御的眼睛,簡單地說,“總是逃避,怎么能做到安心?”沒錯兒,柏少御對衛航始終就是逃避的態度,不愿意提,不愿意問,更不愿意去想……但是,就像是一道隱秘的傷,固執地停留在那里。柏少御跟柏烽煬對視著,眼里的冰冷漸漸地轉為動搖,然后垂下眼睛,伸手去開車門。醫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無處不在,走過被涂成潔白的走廊,輾轉著走向住院部的大門。柏少御站在住院部的大門口外,瞇起眼睛看門里沒有被照射到的陰影……他為人一向較為敏感,看到這種帶著陰涼感的景物時,難免會想到“易逝”、“陰陽兩隔”、“生命無?!敝惖南麡O想法。柏烽煬默不作聲地環過他的肩膀,帶著他向門內走去。門口早站了一個人來迎接他們。這是一個男人,看起來比柏烽煬年齡偏大,但是氣度很是非凡。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醫師袍,無框的眼鏡看上去很是無害,但是透過鏡片就能看到他幾乎可以凝成實質的銳利目光。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帶著禮貌的笑容給柏烽煬打招呼,“老板,早?!?/br>柏烽煬微微頷首,“麻煩你了?!?/br>“舉手之勞?!蹦腥税涯抗廪D向了柏少御,“這位是少爺吧?初次見面,我是你那位朋友的主治醫生,你叫我林業就好?!?/br>柏少御用近乎一種苛刻的眼光上下打量過他以后,才“嗯”了一聲。林業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舒展,有種讓人不自覺地想去仔細傾聽他接下來的話的力量,“病人的情況很穩定,但是……會有一些后遺癥?!?/br>“你說?!卑胤闊氏茸哌M了樓內。“右小腿脛骨骨折,左上臂粉碎性骨折……這對一個從五樓跳下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命大到撿回了一條命?!绷謽I用近乎公式化的語氣說著,“但是,他的頭部外傷……會誘發逆行性健忘,是否為KS綜合癥,尚不能做出定論……”高高砌起的窗子外,有大片大片灑進來的陽光,照射在走廊上,等待著人漫步走過去。年輕的副院長用做課題陳述的語氣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