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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稠的湯罷了。 昏睡中的林茹陰也只能靠流食維持著,別的也入不了口。 溫筠玉將瓷碗放在床榻邊的幾桌上,一手拿著調羹,一手托著她的后頸,眉眼認真的輕吹后,才送入她微張的口中。 好幾次湯水流出來他也沒有半點不耐煩,一點點小心的喂進去,一勺接著一勺。 直到瓷碗見了底,才若有似無的輕舒一口氣。 他已經守在床邊寸步不離好幾天了,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撼動他,牢牢的占據在林茹陰的身旁,守著床上昏睡雙目緊閉給與不了他一點回應的人。 甚至吃的和喝的都沒有胃口,要不是怕自己倒下了,他才勉強意思著吃上一口。 陰一幾個也不去勸他,溫筠玉一向固執。 他們只能默默的在心中輕嘆一聲,希望林茹陰能快點好起來,不然她沒起來,主子先倒下了。 其實溫筠玉的身體一直不好,甚至可以以壞來形容,為了練成極高的武功,他就已經付出太多了。 而且他的體溫一直都是冰冷的,從沒像正常人一樣過。 就像現在這樣他大掌攥緊著林茹陰的手,卻一定是溫熱的,那引渡給人的溫暖,都是他自身源源不斷的修為內力,損耗極大。 像這樣的損耗,自見了林茹陰第一面起,就再也沒有停下過。 甘之如飴的人,又怎么會覺得辛苦呢。 只會唯恐自己付出的不夠,怕在往后的許多年里,他心愛的姑娘再也回憶不起從前。 期間,有許多人借故要來探望,都被溫筠玉命人擋了回去,連皇帝的面子都沒給,叫人控鶴監的人將明宣宮圍堵的水泄不通。 數十個身穿著白色錦衣黑綢燙金披風踩著白靴的人圍在明宣殿外的各處,他們冷著臉,眼神空洞的,頭發披散在耳后,露出了慘白的似涂了白面的臉,唇色殷紅似血蜿蜒而下,額間一道細長的紅絲梵文印刻其上。 這群陰鬼一樣的人將往明宣殿而來的人都嚇退了回去,遠遠看著都聞風喪膽,又談何靠近。 婉清皇后的后位被貶,死后也是陷害皇家子嗣的千古罪人,再加上宮內的一大禁忌巫術詛咒人,就更翻不了身,此生都入不了皇陵。 自然也沒有該有的風光大葬了,還是看在前朝的份上,下葬的還算體面。 近日,宮內的風言風語也全都少了,宮人們閉緊嘴巴,戰戰兢兢縮著腦袋做事情,他們最會察言觀色了,宮內那令人窒息的氛圍下,誰也不想做出頭鳥。 當然,世上也最不缺那種自以為聰明的小人,以為暗地里使絆子就能凌駕于他人之上,在面對絕對的強硬權勢面前,那什么也不是。 就有人去皇帝那告了狀,溫筠玉乃一階閹人,霍亂后宮,罔顧朝綱,必要將其治罪。 傳到溫筠玉的耳朵里,他也只有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主子,皇帝來了?!标幰宦曇羝届o道。 進來通傳的人是曹敬霖,他沖著陰一擠眉弄眼的,皇帝都來明宣殿好幾次了,都被拒了回去,這回總該要見了,面子落了誰也不好看。 他朝陰一暗示著,自己卻不敢開口對溫筠玉直說。 陰一老神在在的守在一旁,不搭理。 溫筠玉坐在林茹陰的床榻邊,手上摸著她依舊變得僵硬卻依舊白皙的小手,每天都會幫她輕輕按摩著疏通經脈,怕血液會凝固,到時候醒來身軀都會真的廢掉。 他輕柔的將她的手收進被子里,再幫她仔細的捻了捻輕薄的被角,才略微抬眸輕瞥殿里多出的一個人“叫他進來?!?/br> 連皇帝都喚不上了,平平的語氣里聽不出什么,在場幾人已經是心驚rou跳的。 曹敬霖訝異的看向溫筠玉,而后又匆忙出去將皇帝請進來。 煜燁站在寢殿中,將里面的一切都打量了好幾遍,也遲遲不見溫筠玉出來見他,那被珠簾遮去的后殿,隔著朦朧看去,一切都曖昧非常。 他作為皇帝,此刻卻被臣子怠慢了。 估計史上也就他是頭一份,連自己后妃的寢殿都需要被人允許才能踏入。 真是窩囊至極。 遲遲才見,溫筠玉不緊不慢的撩開珠簾出來,一身冷清,眼神依舊陰沉的瞧著他“皇帝?!?/br> 這樣的溫筠玉,讓煜燁想起父皇去世的那一天,跪著高舉雙手從他手上接過繼承皇位的詔書,他也是這般的看自己。 哪怕他變成了皇帝,溫筠玉也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這個曾經是一國太子,才華橫溢的人,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失了神采。 煜燁沉吟道“你將明宣殿圍了個遍,朕面子上也過不去,你將人撤了,朕下一道禁令,讓人都不靠近這,你覺得如何?” “皇上覺得呢?”溫筠玉似笑非笑的輕瞥。 皇帝的臉卻紋絲不變,似聽不出他話里頭的嘲諷之意,接著道“如果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又未嘗不可呢?” “那就照皇帝的辦吧?!彼恍?,眼底卻冰冷異常。 煜燁又道“這幾天,都有人在朕這說點關于溫少保的事情,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溫筠玉嗤笑“皇帝覺得我一階閹人,還有哪礙著您的龍眼了?” 這話說的,皇帝克制不住面色一僵,兩人的視線對在一起許久,大殿內的氣氛霎時更加緊繃凝重的起來,冷冽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從溫筠玉的身上溢出來,陰鷙的眼神叫人膽顫。 最終,還是煜燁退了一步“那便不打擾溫少保歇息了?!?/br> 他怒得甩袖大步走出了明宣殿。 一個快要死的閹人,他犯不著惹得自己不痛快。 反之,一個臨死的人,癲狂起來,卻能無所顧忌,誰和他硬碰硬的,都是吃虧,何況,這人還是溫筠玉。 殿外的白色錦衣黑綢的人消失了,卻沒撤了去,都守在了暗處。 溫筠玉轉身回去,又坐在林茹陰的身邊,看她每一處都精致的五官,一坐就是一整天,連姿勢都保持著一種,他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面色凝重,眼里只有面前躺著的人,神情不復往日的輕松。 困了他便又躺回林茹陰的身旁,連要批改的重要奏章批文都被他搬進了明宣殿,要看一下林茹陰才能專心一會看著手上需要處理的事情。 有時一看,整個人都怔愣了,握著筆再也無從下手。 而林茹陰一躺就是幾個月,中間不知道派了多少批人馬去尋梵音,結果都不盡人意,她睡得人事不知,連宮里發生的種種變化,也都和她無關了。 ※※※※※※※※※※※※※※※※※※※※ 三更~ 嚶嚶嚶,終于碼完了~ 似是而非 林筎陰覺得面前的一切都很荒謬,甚至心中的恐慌在無限放大。 她面前的是紅妝十里的送嫁迎親隊, 有吹嗩吶敲鑼打鼓的, 有當街吆喝說著吉利話的喜婆在給湊熱鬧的人說著一嘴話, 語氣禁不住喜氣的說道“大好日子啊,今兒個沈府小姐和傅家少爺成親的日子啊,場面大著呢,大伙都能去沾沾喜氣?!?/br> 還有當街數十個奴仆一路走一路給分發喜錢的, 數十個錢袋子還有好幾貫的銅板, 揮灑出去,運氣好的還能撿到不少呢, 這熱鬧的程度全望京都能感受得到。 那紅紅一片的送嫁隊伍長的看不到盡頭, 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