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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吃的,”奧林用惡魔的語言回答,故而只有神靈能聽得明白。“這殺戮可是交易的結果?”“并不是,只是我想……就這么做了?!?/br>“你已吃過我的血rou、遭受我的庇佑,為何還與人類為難?”“并非刻意,無心為之。你要是不喜歡,就此作罷?!?/br>“這三個漁人入了你的肚腹,三戶人家要失去生計,此等結果你可考慮過?”“并無考慮,但是,”奧林皺起眉頭,“我就吃了一個?!?/br>“我不知道你的食量,需要由審判驗證?!?/br>“……在我的家鄉,審判是針對人類進行的?!?/br>“也是讓人類信服的方式,”神靈伸出手,指向教堂的祭臺,“此處不是你的家鄉,入鄉隨俗吧?!?/br>入鄉隨俗并不難接受,奧林登上祭臺。先是重量審判,奧林坐進古舊的天平中,盡管他的體格在惡魔之中算是中等甚至偏瘦小的,那布滿鱗甲的軀體也超過了四百磅,天平穩穩地向他傾斜;其次是毒物審判,神靈把血衣的碎片扔進裝有海蛇的魚簍,奧林把手伸了進去,沒碰到一條蛇就取出了碎片;最后的審判超出了常規,奧林把手放到祭臺上,三片血衣碎片只有一片朝他飄來。神靈拈起血衣,回溯其中的時間,看到了事情真正的始末,就宣布判決結果,拔了惡魔三片鱗作為受害者遺孤的補償。有了這鱗片,即便是漁村破舊的磚石居所也可以免于濕冷的侵襲。人們并不滿足,避寒是一回事,填飽肚腹是另一回事。在神靈的協調下,漁人和教堂里的惡魔約定,人們奉獻犧牲,惡魔帶回食糧。以鐘聲為交易的號角。達成這樣的約定之后,人群就散去了。等到教堂的大門合攏,奧林疊好法衣,系到腰間,殘存的魔力不多,無法支撐浮游,他就坐到地上。“多出來的兩人是死于什么原因?”奧林問神靈。“除了你,此處更有其他的非人之物?!?/br>“與人類的交涉要通過交易進行,你提醒過,這是我的過錯,”奧林垂下頭,“不過,你貴為神靈,我是個親王,我們就為這幫野人當村長,真是諷刺?!?/br>“你要在此生活,人類是必不可少的助力?!?/br>“生活么,在家鄉完全不用考慮的事情,在這鄉村反而讓我蒙羞……不過,感謝你的澄清……”“你還是在意榮耀和公理的嘛?!?/br>神靈翻過長尾,把布滿鱗片的一面向下撫平,坐在有柔軟皮膚的一面上,摟住惡魔的脖頸,撫摸他的臉頰。奧林閉上眼睛,隨神靈擺弄。“你要我做的工作何時開始?我想盡快結束……我要回家去?!?/br>“南方大陸的家鄉還是北方大陸的領地?”神靈問。“別問了?!?/br>“你啊……這三十個晝夜間,你可曾忍饑挨餓、或遭受危險?”惡魔沒有回答。“你且在此處居住,不要無謂地浪費力量。一邊和人類熟稔,一邊勞作?!?/br>“人類么,”奧林偏開臉,“就算我現在力量不足,也不需要人類……”“別為難自己,”神靈提醒。次日,教堂的鐘聲響了,惡魔不情不愿地回應召喚。居民先是貢獻老者,此舉震怒了神靈。惡魔建議由神靈裁決祭品命數。若不應死,則返回家中;若實屬應死,再呼喚惡魔。居民要求老者換山羊,婦女嬰兒換大魚。惡魔應允。當天有個婦女難產而死,惡魔變戲法般地交出大魚。居民把死尸留在教堂,抬走了魚。裹尸布下的新鮮尸體光禿禿的,像魚那般滑溜。此事之后,神靈不再裁決人的命數。☆、第15章天色歸于暮靄,神靈步入教堂,斷斷續續的禱言從房間深處傳來。每上一級臺階,聲音就越發清晰。神靈停在臥室的入口,以法杖敲擊地板,祈禱停止了,黑暗中逐漸亮起火光,從神靈的方向開始,延伸到走廊的盡頭。惡魔漂浮而來,停在神靈面前。“找我么,”奧林揉揉眼睛,問。“休憩已久,你的身體也該稍微恢復了,”神靈說,“記得我要你做的工作嗎?”奧林點點頭。“來看我的收藏?!?/br>神靈張開法杖,于地上畫出圓形步入其中,招手示意惡魔靠近。奧林踏入圈中,發覺身處之處已非教堂的臥室,而是一個小小的博物殿堂。殿堂兩側布滿置物架,其上放有各類物品,大小的骨架、工具、武器、書籍、石板。奧林見到這番光景,瞬間失去了意識。奧林在神靈的膝頭睜開雙眼,陽光越過窗欞,落到他的臉上。神靈見他醒來,充滿歉意地撫摸他的額頭。“本來不想占用你的生命,”神靈說,“既然如此,只好讓你多忍受一下活著的疲累了?!?/br>比起先前的難以名狀之事,奧林更在意的是在神靈膝頭醒來的事實,罕有的安穩感覺從心中升起。奧林抱緊神靈想親吻他,神靈卻立起手掌,說:“你生氣了?不要吃我……那里是我的儲物庫,其中的時間是靜止的,你的身體承受不住其中的混沌,就別再進去了。但你要如實相告,你的生命、惡魔的歷史中,究竟存在過何等事物?!?/br>“……從何說起?”“從戰爭的起因開始吧,”神靈見惡魔并不生氣,就撫摸他的臉頰。“你是神靈……戰爭的起因你該更清楚……”“戰時你還是攝政王,我想了解惡魔的觀點?!?/br>“不是什么好事,我還不能回想……太多太紛亂的事由了?!?/br>“坦珀圖斯的都城有書庫,你來到此地之前,我曾在那里見過你,”神靈調轉話頭,“除去繁重的使命,那些書里可有讓你感到慰藉的?”惡魔臉上的神色逐漸舒緩起來。出于族群的差異,人類的著作于他而言稱不上慰藉,消遣倒有幾分。他回憶些許,講述了騎士和女騎士的故事。“‘迷失的惡魔邊境擺放著凡人的頭顱’,”神靈背誦出扉頁的章節。“‘泣雨的諸王廳堂散落著無言的寡婦’,”惡魔眼中一亮。故事以白描的手法講述反抗坦珀圖斯君主的騎士們的歷程,角色們都沒有光鮮的出身,也沒有體面的結局。“正是。雖以‘騎士’冠名,無非是流寇罷了?!?/br>“你讀了多久?”神靈自然而然地挽住奧林的左側皮翼,摩挲兩根翼骨間的薄膜。“起碼有百來個夜晚了。本來不用這么久,”奧林展開皮翼,適度的撫摸舒緩了他的緊張,“這本書百年前就在流傳,時至今日,還是經常被借閱?!?/br>“你怎么看呢?”“消遣讀物罷了?!?/br>“人類的喜好百年不變,不覺得有趣么,”神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