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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還是先休息幾天吧。貼心的服務是我們最大的賣點,現在的你只會砸了這里的招牌?!饶慊謴途裨俅螂娫捊o我,以你的條件,不怕找不到好客人?!?/br>田所的笑容好模糊。眼睛怪怪的。映入眼中的景物都渾沌不清,宛如霧里看花。眼前就像罩了一層薄紗。回家吧。幸生站起來。他的腳踉蹌了一下,那是因為有枝箭穿透他的背。被轡田拋棄的利箭深深貫入血rou,直達肺部妨礙了呼吸。好痛苦。痛苦得就像胸口開了一個大洞,氧氣都跑光了。眼前景色模糊,唯有這份痛楚異常清晰。你沒事吧?幸生聽見田所這么問,但他自己也答不上來。我沒事嗎?不再當轡田的狗,真的無所謂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剡^神來,他已經坐在漆黑的屋內。也分不清現在幾點了。雖然不覺得餓,但喉嚨有點渴。幸生站起來,就著水龍頭喝了幾口含氯的水。冰箱里面有礦泉水,但他沒有力氣去拿出來。在黑暗中伸手扶住胸口。剛剛喝下去的水,不會從那個無形的大洞流出來吧,他有些不安,但按在胸口的掌心并沒有濕掉。明明痛不欲生,卻沒有水也沒有血流出來。他握住冰冷的十字架,無力地滑坐下來。幸生垂首坐在廚房地板上,揪著戴在脖子上的項圈。往旁邊一扯,皮革深灤地勒進脖子。不論再怎么用力,都贏不過胸口的疼痛。不久,他的手就酸了。要是有馬鞭就好了。他可以拿鞭子抽自己的腳。搞不好還可以抽自己的背。幸生需要懲罰。轡田之所以拋棄他,一定是因為幸生不小心犯錯了。不對。什么不小心犯錯,他簡直錯誤百出。一開始老是跟主人唱反調,后來又擅自站起來翻闈照片,被趕出庭院發了燒給主人添麻煩。甚至還揍了阿修,讓轡田為他破財。主人特地訂做的項圈,他未經許可就拿下來。主人要處罰他的身體——他卻沉迷其中還yin蕩地射了精。弄臟地板,也弄臟了轡田的手。這種狗太糟糕了。幸生是一只糟到不行的狗。差勁得無可救藥,難怪主人會拋棄他。這么輕易地……就拋棄他。「……嗚……」他臥倒在廉價的油布地板上,就著趴伏姿勢無聲哽咽。被拋棄了。他又被拋棄了。沒有人會愛他。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個毫無價值的人,這樣的自己當然得不到別人的愛。就連親生母親都嫌棄他。可是,身為狗的話……如果是狗的話,就會得到主人的愛了。他認為自己在主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事實上這三個多月來,他也得到了呵護憐惜。盡管到頭來,他被主人拋棄了。淚珠撲簌簌地滴落地板。幸生伸出舌尖舔掉自己的淚水,接著一下又一下地,把地板舔干凈。地板不像轡田家打掃得那么清潔,舌尖上沾滿了沙沙的塵埃。但他沒有停下來。悲哀的棄犬不斷舔舐臟污的地板。一邊舔著,一邊回想轡田的手,還有腳。回想他的聲音、臉孔,味道。他居然狠得下心拋棄自己養過的狗。幸生寧可他狠狠揍自己一頓再扔掉他。收回頸圈,讓他一絲不掛地踢出家門,說不定他還可以恨他。真的恨得了他嗎?狗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恨自己的主人。就像被父母毆打的小孩,依舊緊挨在父母身畔。額頭在地上用力磨蹭。這樣還是感覺不夠,于是他開始一下下地撞起地板。在激蕩頭部中樞的痛楚中,幸生不住嗚咽。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被拋棄的狗要怎樣才能活下去?去垃圾堆中翻找食物嗎,舔路邊留下的雨水就行了嗎?可是,撫摸他的手要上哪里找?向他下指令的聲音又該用什么替代?「……嗚……咕……嗚……」額頭撞得又熱又疼。幸生摳住遍布水漬的地板,趴伏在地任淚水決堤。再怎么悲傷哭泣,也不會要人的命。這雖然天經地義,對現在的幸生來說卻不可思議?;盍硕?,從未如此絕望,比起母親過世時所受的沖擊都要來得大。但他依然活得好好的,手腳也活動自如。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中間粒米未進,但他喝了水。他沒去接響個沒完的電話,直到第四天,有人狂敲公寓大門喊他,才讓他有了反應起身下床。那是他聽過的聲音。「小幸!你……你這是什么德性啊!看看你那張死人臉!」娜娜臉上一副見鬼似的表情。把幽靈般呆立不動的幸生推回屋內,瞥見里頭亂七八糟的慘狀,她又夸張地驚叫一聲。「你也不怕悶死啊!」徑自進屋的娜娜把窗戶統統打開。「你這家伙!我打了幾十通電話給你,為什么都不接!我本來想約你出去,補上次沒逛成的街呢!」「哦……」幸生突然在心里反復道歉,卻沒能說出口來。連舌頭都變鈍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記不得是多久以前了,有一次娜娜喝得酩酊大醉在他這里留宿。幸生也喝了不少,兩人卻只是蓋了同一條棉被呼呼大睡。不論之前、之后,同睡一張床卻沒做過愛的女人,就只有娜娜一個。「說話啊?」「咦……」娜娜邊問邊把床上的棉被晾到窗臺上。「你怎么會把臉弄得這么慘不忍睹?」幸生愣在秋高氣爽的暖陽中。他的臉有那么糟糕嗎?或許是受不了幸生一直默不吭聲,娜娜扯住他的手腕拉到浴室去,指著鏡子里的他罵道:「你自己看看!我差點以為你是在練習特效化妝!」……的確是慘到不行。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三天的絕食把臉頰折磨得只剩一層皮,最凄慘的還是額頭和脖子。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瘀青,還頂了一頭亂發。好幾天沒換的襯衫,就像揉成一團再攤開的紙張一樣皺巴巴。就連幸生也沒看過這么邋遢的自己。「拜托一下,就當我求你了,好歹也洗個臉吧!」被娜娜在背后催促,幸生用水沖了一把臉。蹣跚地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在床上。光是站著都會難過得眼前發黑。「我想說你搞不好生病了,就順便買過來……沒想到會用在這上面。吶,拿去貼上!」冰敷貼布遞在眼前,幸生只好接過來貼在額頭。娜娜叫他把項圈拿下來順便冰敷一下脖子,幸生拒絕了。他不想取下轡田的項圈。娜娜一臉詫異,卻沒有強迫他。反之,她叉著腰站到幸生面前,兇巴巴地塞了根香蕉給他。「拿去吃了!」「……咦?」「你幾天沒吃東西了?你是打算修道成仙啦?」「修道成仙……?」「不是想修道成仙干嘛不吃不喝?反正你給我吃下去就對了!」情勢所逼幸生只好接過香蕉。老實說,他根本沒胃口,但娜娜動也不動站在面前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