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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住手……馬上離開他?!?/br>幸生起伏著肩膀大口喘氣,直直跪著用膝蓋從阿修身上退下來。鼻血流不止的阿修蜷縮身體,小聲咒罵著媽的,搞什么鬼啊。轡田用自己的手帕替阿修擦去血跡,檢查他的臉龐。「流了鼻血……嘴角好像也破了。放心,牙齒沒斷,鼻骨也沒歪。得趕緊冷敷一下,不過還是會腫起來吧?!?/br>「我怎么這么倒霉啊……」「好了,我帶你去洗洗?!?/br>轡田帶著阿修一起去了洗手間。幸生無力地滑坐在地。拳頭好痛。他不記得自己揍了幾拳——這無疑是單方面的暴力。阿修并沒有錯。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了。傷害罪,而且是在轡田眼前發飆。再也沒有比這個更糟的了。他垂著頭以四肢跪行進入客廳。轡田他們還沒有回來。他縮在剛才被阿修霸占的坐墊上,緊緊抱住毛皮地毯,把臉埋在褶邊。一切都完了。心底不斷反復著這個想法。他一向痛恨暴力啊。小時候慘遭暴力相向時,他曾發誓絕不會成為這樣的大人——結果卻完全抑制不了沖動。不知隔了多久,玄辟響起開關門的聲音。阿修似乎回去了。原以為會被攆出去的應該是自己,幸生戰戰兢兢抬起臉來,正好瞥見轡田走進客廳。男人右手持著已有好一陣子沒使用的馬鞭。緊盯著幸生步步靠近,一邊輕輕抽動鞭子。要挨打了嗎?懼怕和期待在幸生心頭同時滋長。害怕被抽打不知會有多痛,又期待被打過之后就會得到原諒。轡田的腳已來到眼前。幸生盤據在毛皮地毯上等待,維持趴伏姿勢靜靜等著。轡田是否看得出他的背脊在哆嗦?他的血液將會滲透襯衫吧。然而他等了又等,鞭子遲遲沒有揮下。「……你真是讓我頭痛?!?/br>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呢喃。「——或許是我錯了吧。狗是一種重視地盤的動物,會去咬外來的入侵者也很正常。只不過……」鞭子前端輕輕戳了戳他的頭。這是暗示他把頭抬起來。盡管沒有勇氣和主人四目相對,幸生還是勉強抬起頭來。「你不是咬他,而是揍他。真是一只粗魯的狗?!?/br>語尾透著幾分笑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但男人確實笑了。幸生兢兢業業地抬高視線。轡田的表情沒有怒氣,反而帶了幾分愉悅。「你不甘心自己的位子被侵占?」幸生眨眨眼表示Yes。接著狠狠咬住毛皮地毯,喉頭低低地發出兇惡的聲音。「是啊。那塊毛皮地毯是屬于你的。我不應該讓其它的狗亂碰。我不知道你對這個地方如此執著……」單膝跪下的轡田喊了一聲過來。幸生離開地毯,靠向飼主身旁。他投入男人寬闊的懷抱,把臉龐埋在他的肩口。轡田的體味讓他有股泫然欲泣的沖動。啊啊,不是的。不是地毯。我最心愛的不是地毯。幸生最不愿意被搶走的,是這個主人,「抱歉?!?/br>轡田道著歉,下斷撫摸他的頭。「我答應你,絕不會再找其它的狗來了?!?/br>真摯的誓言在胸口激蕩,令他熱淚盈眶。然而狗是不會哭的,所以他拼命眨眼睛,想把眼淚縮回去。之后,幸生像平常一樣換了衣服,讓主人替他套上黑色頸圈。扣上插扣的聲音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安心,皮革觸感讓他沉浸在無與倫比的滿足中。只要戴上這條頸圈,幸生就能以狗的身份接受轡田的疼惜,得到他的保護。即使在外面受到他冷眼相待,這條頸圈也會將他們系在一起。「幫你換條頸圈吧?!?/br>幸生規規矩矩端坐著,轡田撫摸著他的臉頰說:「找條精美一點的……也可以充當配飾??雌饋硐耦i飾的話,就可以帶你出去散步了?!?/br>出去?幸生雙目圓瞠望著轡田。「狗是需要散步的啊?」主人勾勒他的嘴唇如此笑道。難得一見的笑容讓幸生如獲至寶,他舔了舔轡田的手指。進入十月,秋天的氣息驟然增濃。氣候寒暑適中。迎著吹過樹梢的微風,幸生靜靜地閉上眼睛。豎起耳朵聽見的不是小溪的潺潺流水聲,而是在國道上呼嘯而過的車流聲。雖然少了幾分詩情畫意,但青山位居市中心,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盡管如此,位在小巷內的咖啡座或許拜了精華地帶之賜,外籍客人非常多,營造出幾分異國風隋。大白天就在這樣的咖啡座舒舒服服地品嘗香檳。這還是幸生有生以來頭一次的體驗。「不可以喝醉哦?!?/br>轡田幫他點的是加了一半橘子汁的香檳。柑橘香融入氣泡酒,成為絕妙的好滋味。轡田問他好不好喝,他以微笑代替回答。「那我下次在家幫你調?!氵€真會享受?!?/br>最后那一句嘀咕著說完后,轡田眼角泛起笑意。幸生痛扁了阿修的第二個周末,轡田實踐了他的承諾。也就是帶幸生外出散步。雖說是散步,但也不可能要他半裸著在地上爬,或是套條狗繩拉著他逛大街。真要這么做了,不被報警抓走才怪。——暫時假扮成人類吧。轡田這么告訴幸生。——你是狗。是我養的狗。只有在散步的時候,必須假扮成人類的模樣。用兩只腳走路,也可以開口說話,但是絕不能拿下頸圈,這是你屬于我的證明。幸生的頸圈被加工成近似飾品的款式。皮革的寬度鑾細,插扣也更為精致。正面中央加了小小的金屬環,似乎是用來懸吊某種物品。聽到呼喚,幸生睜開閉上的雙眼。今天的轡田,十分罕見地不是一身黑。加入絲緞素材的象牙色西裝,只有里面的襯衫是黑色。把看過的英文報紙擱在桌上,飼主俊挺的豐采惹來過往行人投以注目的眼光。轡田連幸生的衣服都替他準備好。純白的緊身褲和鮮艷的藍色外套。尺寸完全吻合固然令人詫異,但他最驚訝的是,如此艷麗的配色竟大大提升了自己的氣質。幸生平常的衣著大多是比較暗沉的褐色或卡其色。他也一直以為那才是適合自己的顏色。轡田拿起放了白奶酪和橄欖的法國面包遞給他。主人喂我吃東西了。看不見的尾巴幾乎要搖了起來,幸生往前探出身子。從轡田的手上吃了法國面包。一口咬下酥脆的薄餅,橄欖的咸味滲入舌尖。他把轡田手指沾到的白奶酪也舔得一干二凈。幸生知道鄰座的白人男性往他們這邊看來,但他完全不在乎。這雙手喂給他的食物美味無比。他最后輕輕啃咬了一下手指傳達感謝之意。他不想用口頭方式說謝謝。雖然轡田準許他開口說話,但幸生幾乎不怎么講話。盡管如此,也沒造成什么困擾。他們已經習慣用視線傳遞訊息,有時候他甚至覺得無聲勝過有聲。上次在轡田家門前徘徊的那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