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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按而不發,是就等著這一刻吧?我因舞弊案而入獄,失去做官的資格甚至對朝廷產生厭惡,而王爺卻恰好救我于水火之中,還能不計前嫌許我以榮華富貴。確實是一出好戲碼?!?/br>唐子畏此話一出,十一與十七忍不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盤算的心思被這么赤-裸裸地揭開,朱宸濠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是又如何,你這是在怪我?”唐子畏啞然一笑,搖搖頭道:“我沒有立場來怪你,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你?!?/br>“那你為何不愿隨我回南昌?”“我為何要隨你去南昌?論繁華莫說京城,連蘇州也不及,大把的山賊、流寇、刁民,還要受制于人。這種地方,縱是稱了王又如何?”唐子畏說話時,語氣里自然而然帶上一股子傲氣,讓人忘卻了他不過是個尚在獄中的準囚犯,不由自主地心生認同感。朱宸濠直直看著他,覺得仿佛被戳中了心中深藏的某一塊角落。好一會兒,他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倘若……倘若我在京城呢?”“這話可不能亂說?!碧谱游诽袅颂裘?,又彎起嘴角,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不過作為一個男人,我覺得這個野心很不錯?!?/br>朱宸濠深吸一口氣,對唐子畏的大膽再次刷新了印象。他收回視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你身邊,有一個叫都穆的人。那日在你房中,便是他偷走了你的一枚印章作為信物去拜訪了程敏政?!?/br>“多謝提醒?!碧谱游窙_他點了點頭。朱宸濠擺了擺手,打算離開了。走了兩步,卻猶自不甘心地最后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打算認罪?”唐子畏淡然道:“我不會承認我從未做過的事情?!?/br>“此次陛下震怒并非夸大,無論你有何手段,我且拭目以待。如若不成認下也無不可,莫要逞強,我隨時為你留出位置?!敝戾峰┑?。唐子畏笑而不言地朝他拱了拱手,自個兒走進了牢房里,帶上木門。朱宸濠見他顯然不打算接納自己的意見,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錢寧抬腳要跟,十七落后一步攔下了他,指了指獄中剩下的兩個守衛,往他手里塞了一錠銀子。錢寧不動聲色地收下,彎腰恭送幾人走遠。再回頭看向那兩個守衛時,眼中已帶上憐憫的神色。第37章36.35就在唐子畏體驗牢獄生活時,黑煞已帶著季童和夜棠兩人回到了西直門的客棧。將兩人安全送回,黑煞片刻也沒耽擱,取了些用得上的工具便又出了門,按唐子畏的吩咐抓緊時間辦事去了。房內季童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看著夜棠俏臉蒼白地在房內不安走動。她一邊走嘴里還不斷地念念有詞:“這可怎么辦,公子和徐公子全被官兵抓走了,我們在這京城無依無靠可怎么辦呀!”“夜棠姐,你歇會兒?!奔就滩蛔〕雎暤?。“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哪歇得住?!币固陌T了癟嘴,卻是聽他的話在床邊坐了下來。沒過多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季童,你說少爺他們還回得來么?”季童搖了搖頭,沉默片刻,道:“少爺剛來京城時曾問我,可有想過若他落魄,我怎么辦。當時我說,我未曾想過這個問題?!?/br>“后來我一個人的時候又想了想,無論少爺是風光還是落魄,對于我來說,只要還是我喜歡的那個子畏哥,我就想一直跟著他。所以現在沒有什么好煩惱的,如果少爺回來,我就在這里,如果少爺不回來,我就去找他?!?/br>夜棠愣愣地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好一會兒才探手過去摸了摸他腦袋,說道:“什么嘛,平日里總見你一副比我還沉穩的樣子,這種時候的想法果然還是小孩子啊?!?/br>季童皺著眉拍掉她的手,“不許摸我的頭!”夜棠訕訕地收回手,心里卻也輕松了一些。她看了眼外面暗成一片的天色,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睡吧。明日等黑煞大哥回來再做盤算?!?/br>“恩?!奔就c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翌日大早,北鎮撫司牢房中。唐子畏背倚著土墻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份比起其他犯人顯得豐盛許多的早點。門外的守衛換了兩個,似乎是被吩咐過了,也沒有要來為難的意思。明朝如今的弘治帝是個勤政的,每日卯時必會開始早朝,如今辰時剛過,離下朝可能還有一會兒。唐子畏不知寧王口中的陛下震怒是什么程度,但畢竟事關春闈放榜,想來此事不會拖延太久。若在上朝時排上日程,極有可能兩日之內便有人來將他提走審問,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甚至可以說十分緊迫。但即便如此,從唐子畏慢悠悠的拿勺子喝著粥的樣子上是很難看出這一點的。其實唐子畏的心里也沒有底,昨夜里他被從酒樓帶走時太過匆忙,對于事情的了解也不多,只是盡可能的將想到的都托付給黑煞。黑煞究竟能不能及時完成任務,對方會不會如他所想的反應,楊家對皇帝想法的控制力度究竟有多大,這些都是未知。唐子畏已經在棋盤上布出了先手,他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等。至于等來的是胡豐年那兩個被他所控制的手下,還是大理寺來提審的官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好的壞的,總要來一個。唐子畏是這么想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來人既不是胡豐年的兩個手下,也不是大理寺的提審官員。隔著木制的欄桿,許泰披一身羽林衛的護甲,居高臨下看著在牢房中懶散靠著的唐子畏,細長的柳葉眼里滿是打量的神色?!疤平庠谶@里可住得還滿意?”“地面太冷硬,我一夜沒睡好?!碧谱游肥謸瘟艘话训孛娴氖?,盤膝坐到欄桿邊上,指指欄桿外的地面道:“坐!”許泰一愣,反應過來后對唐子畏的態度有些不滿,但想到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說這唐寅與寧王關系似乎不一般,于是勉強壓下心中的不舒服,盤膝與唐子畏隔著一道欄桿相對而坐。唐子畏不動聲色地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面上露出一個笑來,問道:“閣下是……?”“羽林前衛指揮使,許泰!”“原來是指揮使大人,失敬失敬。不知大人為何突然來此?”“這就要問唐解元了,難道不是你讓人給我的兩個手下喂了些奇怪的毒-藥讓他們傳話的嗎?其實你大可以不必這么麻煩,想交朋友,直接來找我不就行了?!痹S泰說道。皇帝親衛軍的指揮使哪是想見就能見的?唐子畏也不點破,呵呵一笑道:“許指揮使能來自然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