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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云崖推開房門。 撲面而來的陰暗讓她皺了皺眉。 便見莫懷嵐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桌邊。 右手支著額頭,左手拿著一個杯子,正在慢慢吞咽杯子里的液體。 葉云崖坐在莫懷嵐身邊,探頭一看。 拿被子里裝的不是酒,而是渾濁的河水。 葉云崖問:“你喝這水,不怕鬧肚子嗎?” 莫懷嵐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抬眼看著葉云崖,眼睛里濕漉漉的,格外柔軟,也格外脆弱。 “我不怕。因為我是修士,不管是餓幾天,不管喝多少臟水,也不會死?!?/br> “……” “但這個國家不同?!?/br> 莫懷嵐輕聲說:“這個國家的百姓不同。他們的性命只有一次,卻比草木還要卑賤。云崖,我感覺無比的心痛,無比的難受……” 說著,莫懷嵐用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胸口。 他的衣襟都被抓皺了,雙手還在不停的顫抖。 葉云崖以為他會哭,會流淚。 可實際上他的表情痛苦,眼角卻干燥,沒有一滴水跡。 葉云崖嘆了口氣。 她前世生活的世界人情冷漠,人人自掃門前雪。 像莫懷嵐這樣敏感、且有強烈責任心的人,真是太久都沒有見到過了。 這樣的人放到現代社會,都應該是被膜拜供奉起來的寶物。 好人才會心痛,才會難過。 他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心善而受到折磨。 葉云崖抓住莫懷嵐的手腕,將他從桌旁拽起,拉到了床邊。 莫懷嵐任由葉云崖抓了。 他跟在葉云崖身后,沒有反抗。 葉云崖回過頭,見莫懷嵐如此乖順,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松開莫懷嵐的手腕,用雙手推開房間里的紙窗。 幽幽月光傾灑進房間的每個角落。 清涼的晚風頃刻間將房間里的陰霾吹散。 莫懷嵐精神一振。 涼爽的空氣將胸口充盈,那口窩在他心底的郁氣也好像被涼風頂了出來。 “懷嵐,你看?!?/br> 葉云崖拉著莫懷嵐的手,讓他站在自己身邊。 纖細的手指遙遙指向天邊。 莫懷嵐看著葉云崖姣好的笑顏,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 頓了頓,順著葉云崖的手指望去,便見無際蒼穹,有一輪渾圓明月,光耀浩然,在群星的襯托下,正正懸掛在瀚瀚九天之中。 “你看,那是什么?” “……” 莫懷嵐無語。 過了一會兒,才老老實實回答說:“是……月亮?!?/br> “答對啦?!比~云崖笑瞇瞇的看著莫懷嵐,口中贊詞如潮。 莫懷嵐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想說這常識連傻子都知道,答對這種題目,不是什么值得夸贊的事情。 但莫懷嵐沒有打斷葉云崖的話語。 他很享受葉云崖對他不加掩飾的贊美與愛意,好像無論莫懷嵐做錯什么,這世界上也只有他最重要。 “懷嵐,你知道嗎?”葉云崖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輕聲說:“如果把我們站立的土地,叫做地球,將地球當成是一個單位的話,那么一百萬個單位,才有太陽那么大?!?/br> “……” 莫懷嵐微微睜大眼睛,一副茫然的表情。 “真的嗎?” 葉云崖也沒辦法解釋,只能道:“只是打個比方,你且聽聽算了?!?/br> “……哦?!?/br> 葉云崖繼續鎮定道:“八個與地球一樣大小的星球,圍繞太陽,不停旋轉,這樣的星系被稱為是太陽系?!?/br> 莫懷嵐愈發茫然了,他當然沒學過地理,聽葉云崖描述,只覺得云山霧罩。 葉云崖不去管他,自顧自說: “……然而在銀河系中,你甚至看不到太陽系的存在,因為它實在是太渺小了。太陽系只是一個小小的點而已?!?/br> “什么是銀河系?” “嗯……就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概念?!比~云崖含糊道,她有點經受不住莫懷嵐的考問了,只好迅速切到中心思想。 “懷嵐啊?!?/br> “嗯?!?/br> “你看,宇宙是如此的浩瀚無邊?!?/br> 葉云崖對莫懷嵐溫柔又暢快的笑了起來,她大聲說:“在你看來驚天動地的大事,只不過是歷史中的一個彈指。萬物的發展,都有它必然的軌跡。即使是龐大如星辰,也有隕落之日?!?/br>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太陽吧!” 葉云崖輕輕撫摸莫懷嵐的肩膀,總結道:“只要你有所作為,無愧于心,便不枉此生了?!?/br> 莫懷嵐靜靜地看著葉云崖。 他在葉云崖的眼中看到了奪目的光芒。 那是吸引飛蛾的火焰,是絕境的旅人見到的那一縷光。 莫懷嵐忽然就勾起嘴角笑了。 “嗯!” 另一邊的現狀,就不如葉云崖與莫懷嵐這邊這么溫情脈脈了。 便見一個光頭滿頭汗水的趴在床上,他雙膝腫起,額頭上纏著紗布,鼓起一個大包。 那光頭哎呦呼痛。 一旁有個穿著肚兜、體型豐滿的侍女,滿眼驚慌,顫顫巍巍的用藥粉給光頭的膝蓋上藥。 那光頭赫然便是被莫懷嵐罰跪的劉指揮使了。 他在黃河村作威作福,說一不二已慣。 猛地被莫懷嵐罰跪,自覺折了面子,老實在房間里躺著,心中咒罵不休。 “奶奶的,這么笨手笨腳,把老子弄得好疼!” 衣著暴露的侍女一不小心用力太大,劉指揮使一巴掌扇了過去。 只聽的一聲巨響,那侍女白嫩的臉上登時浮現了一個手掌印。 淚水猛地從眼眶中噴涌而出,那侍女跪在地上,恐懼的看著劉指揮使: “大人……奴婢……奴婢……” “滾滾滾!”劉指揮使大聲嘶吼:“別再老子面前哭,看著就煩,給我換個人來伺候!” 那侍女不敢再出聲,低著頭倒退離開。 劉指揮使郁悶的躺下,等待其他侍女過來替他上藥。 便在這時,有個男聲傳來。 “劉大人,何必為了一個賤奴生氣,萬一氣壞了身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聽了這男聲,劉指揮使一翻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在莫懷嵐那小畜生的房門前,跪了足足幾個時辰。 又有莫懷嵐故意懲罰,用靈氣將地面弄得凹凸不平。 是以此時劉指揮使的雙膝腫得像是西瓜一樣大,剛一坐起來,就哎呦躺了回去。 劉指揮使掙扎著又要起身行禮。 進門的男人笑著扶了扶他的肩膀,道:“劉大人,不必客氣,你受了傷,好好在床上養病吧?!?/br> 來的男人是一個個頭高大的胖子。 他與莫懷嵐眉眼間有些相似,卻比太子要陰沉刻薄。 正是禮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