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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他暗自搖頭,不再多管,繼續向前走去。沈子淳站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見他出來了,就迎上前去喚道:“三叔?!?/br>沈嘉禮摸了摸他那冰涼的臉蛋,很憐惜的說道:“你這家里烏煙瘴氣,我也管不住了。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去三叔那里長住?!?/br>沈子淳憂郁的垂下眼簾,低聲說道:“我愛你?!?/br>沈嘉禮笑了一下:“我也一樣?!?/br>然后他收回手,繼續邁步向院外走去。無心之過新年過后,一切如故。段慕仁經過一番盤算,審時度勢,把沈嘉禮調去了外事處做處長,專門和日本人打交道。馮冠英對此很不滿意,從中作梗意圖阻攔,可惜以失敗而告終。沈嘉禮其實是不想去外事處,怕在日本人那里受氣,幸而硬著頭皮干了幾天后,并沒有受氣,這才讓他漸漸安下心來。段慕仁對他,平心而論,是非常的好,見面就是嘉禮長嘉禮短的寒暄,雖然不茍言笑,但是別有一種親切的意味在里面。沈嘉禮不能抗拒段慕仁這種剛中帶柔的關懷,況且享受特權的感覺也實在是愜意。再說他既然是決心留下了,那要想維持住先前那種富貴安逸的好生活,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沈子淳卻是真的不肯上學了。沈子淳的成績一直是馬馬虎虎,勉強及格而已。如今他無論如何不肯上學,眾人都以為他是要借機偷懶,嘲笑的了不得。然而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沈子淳并沒有外出游蕩嬉戲——其實自從在市區大街上挨了日本兵的耳光之后,他就基本不大出門了。他自己在家里翻翻課本,無所事事,主動提出要去補習英文,可家庭在經濟上又不允許。他轉而說要去學一門手藝,這當然更是荒謬——難道手藝學成了,還要出去給人干活不成?后來沈嘉禮把他帶回家中,說道:“既然一定不肯上學,那就不上。閑在家里也是無聊,要不要去學習開汽車?”沈子淳聽了這話,便一言不發的抱住他,又把額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沒有流淚,就單是又疲憊又寂寞的站在這里,與沈嘉禮擁抱。他越長越高了,瘦的怪可憐,脫了衣服簡直沒法看,因為骨頭架子大,所以也談不上少年之美。在飯桌上,他是非常的狼吞虎咽。沈嘉禮有時吃著吃著就抬頭看他,無法想象這孩子到底將會成長為怎樣的一條大漢。穿上衣服時倒是特別的體面。開春之后,沈嘉禮為他制了一身西裝,吩咐裁縫往大里縫制,結果等到衣服拿回來穿上一看,果然是正好。背影看上去,十分瀟灑;正面一瞧,還是孩子臉。天氣日漸暖和起來,在大部分時間里,他穿著背帶工人褲和半舊的格子襯衫,頭發剃的短短的,跟著汽車夫學習開汽車。汽車的擋風玻璃上粘貼著特別通行證,經過關卡時不必停車接受檢查;沈子淳只有在開汽車時,才肯到市區去轉一轉。市區已經重新繁華起來,到處都是日本人和高麗人。沈子淳不敢批評三叔去做偽政府的官,不過心里還是恨日本鬼子。他對于家庭已經無所留戀,想要逃出淪陷區去參軍打仗,只是不知道這逃跑的路線,又沒有路費,而且舍不得三叔。他愛上了沈嘉禮,可是沈嘉禮隔三差五的就會把段至誠帶回家來。也未見得他們如何的情意綿綿,好像來了就是為了做那一件事,做完之后便一拍兩散,并且鬼鬼祟祟。沈子淳不能理解沈嘉禮這種舉動,覺得他這是自我作踐,然而沈嘉禮心滿意足的,顯然是從未感到過不妥或失落。五月的一天下午,沈嘉禮仰臥在床上抽煙,沈子淳坐在床尾,翻閱一本戰前的舊畫報。兩人相安無事的沉默良久,后來沈嘉禮忽然伸腿蹬了他一腳:“小淳,給我做兒子吧!”沈子淳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后很堅決的答道:“我不?!?/br>沈嘉禮有些意外,也微微探頭望向了他:“為什么?”沈子淳握住他的腳,低下頭答道:“我不想喊你爸爸,我連你的侄子都不想做?!?/br>沈嘉禮躺回枕頭上,嘿嘿的笑了兩聲:“那你想怎么樣?嫁給我還是娶了我?”不等沈子淳回答,他抬手又深吸了一口煙,而后煙霧繚繞的輕聲笑道:“我是喜歡男人,不過你太小了,我下不了手?!?/br>將煙頭在枕邊的煙灰缸里按熄,他舒舒服服的翻身擺出側臥的姿勢,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一直想要個自己的兒女,不過現在看來,我好像是做不到,沒那個能力?!?/br>然后他開了個玩笑,自己指著腿間笑道:“這玩意兒好像要成精了,認男不認女,非得看著它兄弟才能精神起來。這他媽的讓我怎么傳宗接代?”沈子淳也笑了,探身伸過一只手去,隔著一層褲子,輕輕撫摸那一處。沈嘉禮先是不理會,后來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別摸了,摸得我難受?!?/br>沈子淳縱身撲上去壓住了沈嘉禮,和他臉貼著臉說道:“我不給你做兒子,不過我也不會離開你?!?/br>沈子淳像只小貓小狗似的,幽居在了三叔家里。他不再去管家里的事務,只偶爾給mama打個電話問候一聲。他聽說自家二妹越發不像話了,幾乎是在幾天之內就學了一身的壞,現在也不肯正經讀書了,倒是學會了抽煙與打小牌。放下電話后,他或是在院子里走一走,或是同汽車夫玩一玩。汽車夫也才二十出頭,是個年輕老實的小伙子,在不出門的時候,很愿意陪著侄少爺在后院的空地上打羽毛球。沈嘉義喜歡沈子淳,可是不大把他放在心上,因為自有一番事業要做,自顧不暇。這天傍晚,沈嘉禮又同一群朋友出門消遣?,F在他身居要職,也是個人物了,所以眾人對他十分恭維;而他又不是個圣人,聽到美言,自然也心中得意。這些新貴們先是吃喝一通,隨后又有馬天龍等人加入,吵著要去花街柳巷走一圈;段至誠聽了這話,就飛快的掃了沈嘉禮一眼,沈嘉禮倒是泰然自若,毫不反對。這些人呼朋引伴的鉆進汽車,張張揚揚的果然直奔了煙花之地。這日租界內的妓院,中日各色都有,和北平那八大胡同相比,又別有一種風格。這一群貴客走了幾處,選定了一家好的,開始各找姑娘——先還能斯斯文文的談幾句話,然而不過半個小時,便各自脫了人形,拉拉扯扯的胡鬧起來。沈嘉禮體會不出女人的好處,托詞到煙室里躺著休息。段至誠被人纏住了,眼看著他獨自離開,急的冒火,卻又不能立刻脫身。而一名姑娘尾隨而入,那意思是要為他燒鴉片煙,結果煙具還沒端出來,馬天龍一掀簾子,走進來了。他滿面紅光,興高采烈的一拍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