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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出電梯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神,才往里面走。在黎箓房門前,他按響門鈴,卻無人來開門。陳遠生毫不氣餒地繼續,手心卻開始出汗。他大概足足按了五分鐘,就在即將放棄的前一秒,門終于被打開了,他見到了門后的黎箓。他身上套著一件松松垮垮的灰色針織衫,下身穿著肥大的運動褲,這對于平素極度愛美的黎箓來說,算是極度邋遢的打扮。他看見陳遠生的時候愣了一下,接著便邪氣地笑起來:“怎么,我慘不慘還要眼見為實???”陳遠生見他好好的來開門,樣子也不像磕了藥,放下心來。他不準備進屋,只說了一句話:“我怕你想不開。你可別死這么快,我還沒玩夠呢!”黎箓冷笑一聲,一把將陳遠生拖進房間里,把他抵在房門上,湊近臉來對他說話:“怕不怕我咬你一口,把艾滋傳染給你?”陳遠生鎮定地笑:“我不怕你,黎箓?!?/br>黎箓盯著陳遠生看了半晌,慢慢放開他,轉過身去:“不管你信不信,陳遠生,我沒有得艾滋病?!彼D一頓又說:“陳遠生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匆娔阄揖蜁X得自己是罪有應得?!?/br>他慢慢地縮到沙發里去坐著,把一個半人高的海綿寶寶公仔扯進懷里。陳遠生低頭一看,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擺著一對深血紅色的馬克杯,那古怪滲人的顏色讓他立刻想起上次在別墅也見到了這東西。他疑惑地向前走了兩步,想把那杯子拿起來看個仔細,手才伸到一半,就聽到黎箓厲聲斷喝:“停手!小萊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小萊?”陳遠生轉頭看向黎箓:“小萊是誰?”黎箓閉嘴不開腔,臉色卻很難看。陳遠生試探著問:“那我上次去別墅,看到的那些公仔、還有沒喝的薏仁粥,都是……小萊的?”黎箓猛地將眼神投射向陳遠生,目光如同一把開刃的利劍,連反射的光線都冰冷凌厲,他的聲音拔高得像唱旦角的男戲子,尖細恐怖:“你動過小萊的東西對不對?你惹的小萊生氣,他撂手不管了。都是你害了我,陳遠生!”陳遠生被黎箓的神情駭住了,卻還是問:“小萊……小萊到底是誰?”“哈哈哈哈哈——”黎箓站起來,發出一長串詭異短促的笑聲:“你沒看見么?小萊一直坐在我的肩膀上呢!”他一步一步逼近陳遠生,臉上的表情扭曲:“我正疑惑為什么小萊不愿意幫我了,原來陳遠生,又是你!為什么你總是會輕易得到我想要的,或者毀掉我想要的?”“我毀了你?”陳遠生也來氣了,雖然黎箓那副不正常的樣子讓他有點顧忌和害怕:“你是有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句話!”黎箓一個箭步沖上來,狠命掐住陳遠生的脖子,口中咬牙切齒:“你毀了我的一切,你毀了我!”他不曉得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力氣,手上越來越用勁,像是得了癔癥一樣眼神空洞可怕。陳遠生被掐得根本使不上力,手腳軟弱失力,只能做出無用的掙扎、發出微弱的呼救。黎箓的臉上滿是汗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滾,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忽然松開手,全身抽搐,捧著心口直挺挺摔下去。陳遠生吐出一口氣,猛地咳嗽起來。他的嗓子火辣難受,聲音也嘶啞難聽。黎箓躺在地板上,腳抽動了兩下就全無動靜。陳遠生嚇得撲過去把他翻起來,而黎箓已經全無知覺、休克過去。陳遠生煩躁地在醫院的走廊里踱來踱去,他有些理解阮百行為什么一做事就拼命抽煙,此時他也想來上一支。黎箓送進急救室之后,陳遠生給咪咪掛了一個電話,讓她通知黎箓的助理和經紀人。咪咪當即在電話里炸開了,一連聲問他有沒有被記者拍到,陳遠生哪里顧得了那么多,直接掐了電話。他坐在風口吹了一陣冷風,心里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陳遠生連忙掏出手機來打電話,一通詢問之后又再撥響了另一個人的電話。他靜靜聽著電話那頭的人平靜的敘述,心里才漸漸明白過來。拍電影的時候,陳遠生曾經跟一位名叫趙槐的粵劇老倌兒學過戲,這時他才記起,不單只他,連黎箓也跟著趙槐學過。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黎箓被趙槐說得心動,去找了那個所謂及其靈驗的四象法師。而之后他又去泰國待過一段時間,黎箓肯定是學人養小鬼了。陳遠生平靜地得出這個結論。他只覺得渾身酸軟不堪,站起來掐了自己一把,走進醫生的辦公室。這間醫院與海天娛樂有合作,海天的藝人有什么頭疼腦熱都是到這兒就醫,上次因為感冒發燒,阮百行大陣仗的上上下下打過招呼,所以這醫生是認得陳遠生的。他看著陳遠生問:“這位病人是你什么人?”“原來一個公司的,好幾年沒聯系過?!?/br>醫生的臉色緩了緩,說:“你這朋友剛剛是急性心絞痛引起休克,他有心臟病?!备鲆环鼋鸾z邊眼鏡,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陳遠生:“梅-毒性的?!?/br>梅-毒性心臟病這回事,陳遠生并不了解。他向醫生詢問了一些相關問題,就推開門出去了。對于黎箓,陳遠生是真的恨他,可是如今這個情形,卻什么恨意也提不起勁頭了。對于一個走投無路,絕望到要去養小鬼、信鬼神的黎箓,他只覺得可憐可笑。陳遠生想,娛樂圈里的人,表面再是風光,私底下也是血rou模糊,姜郁說得真他媽對。黎箓醒得很快,等陳遠生推開病房門的時候他還套著氧氣罩,卻是已經清醒過來了。陳遠生靠在門上遠遠地看著他,想起當年他們初識時的情形。那時他們都還單純得可笑,黎箓對他很好,是第一個對他那么好的人,他順理成章把黎箓當成依賴??墒鞘朗滤沧?,轉眼之間他們都是千瘡百孔,來路亦不可望了。陳遠生走進去對他笑了一下:“你別著急,這個病不是絕癥,醫得好?!?/br>黎箓的鼻子掩在面罩下,說話并不清晰,只能勉強聽清:“醫得好又怎么樣,完了就是完了?!?/br>陳遠生不曉得這個時候該說什么話來安慰他,唯有沉默。這樣的沉默令人難過,也足以回味過去的百轉千回,黎箓瞪大一雙無神的眼睛,不知思緒飄到了何處,半晌,竟流下一行清淚。約摸半個小時之后,黎箓等那點淚水干了才開口說:“對不起。剛剛我失控了,實在太抱歉。我并不想對你怎么樣,只是著急過頭……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恐怕就是你了,遠生?!?/br>黎箓上一次叫他“遠生”,是在他生日的那個晚上,兩人走岔路的由頭。黎箓做出了選擇,也必要承受結果,他心里何嘗不明白。“當年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把我送給阮百行嗎?”壓在心底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