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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胸口蹭了一下:“那我呢?”溫孝存摸到眼鏡戴好,才睜開眼睛道:“你?辜負你沒有用。我猜你手里大概能有個上千萬,法幣,不少,可也不會再多。是不是?”金世陵笑著低下頭,不讓溫孝存看見自己的神情:“你怎么知道?”溫孝存見他不反駁,就曉得他手里的錢,大概要比自己想象的還多一些:“我猜出來的?!?/br>金世陵不說話了。其實他手里的法幣連一百萬都不到??墒撬忻涝透奂?,那才是他財產中的大數目。溫孝存現在眼里根本就看不上千萬以下的數目。戰爭一起,國土淪喪,百姓流離,他發達了。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金世陵又道:“我說,你就打算一直留在這重慶?”溫孝存答道:“重慶對于我來講,就好像一座金山一般。我怎么舍得離開?當然,如果連重慶都淪陷了,那為了逃避屠殺,也許我會跑去仰光,或者香港——無所謂啦,我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怎樣都能活下來的?!?/br>金世陵不說話了,覺得溫孝存似乎是有點自信過頭。如此又過了三天,霧氣大起,那轟炸也就不得不告一段落,畏縮在防空洞中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走出來見見天光。陳局長果然帶了一隊警士,乘坐一輛卡車前往歌樂山而去。哪知到了趙公館門口,卻只見一個聽差坐在大門后,正懶洋洋的望天。見有這些制服加身的警界人物來了,那聽差就起身端詳了半天,忽然笑道:“哎呦,這不是陳局長嗎?”陳局長擺好架子,用鼻孔看人:“趙英童呢?我是來找他的!”聽差答道:“您找少爺?少爺前三天就走啦?!?/br>“走了?走哪兒去了?”“往昆明去了?!?/br>陳局長傻了眼,思索片刻后又沉了臉:“這種時期,轟炸不停,他能出門?”“真的呢!我們少爺走的是公路,據說是繞了遠路,但是比較安全?!?/br>“你說他不在就不在?開門,我要進去搜查!”聽差開了門:“您請吧?,F在這里就剩我一個看家的了?!?/br>陳局長進入樓內,分派手下各處去檢查。自己則又問那聽差道:“你們這里有一位金二先生,他人呢?”“少爺帶他一起走的?!?/br>陳局長立時瞪大了眼睛:“什么?”“少爺……”說到這里,那聽差似笑非笑的低了頭:“少爺特別的……非要帶著金先生走么!”“趙英童有沒有告訴你他們去昆明做什么?”“說是要從昆明去香港呢?!?/br>陳局長一跺腳:“他媽的!難道重慶沒有飛機嗎?等兩天難道會死?”聽差答道:“少爺說,重慶這地方太危險,他可等不得了?!?/br>陳局長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金世陵從陳局長那里得知了自家二哥已經被瘸子擄走了,真是長嘆一聲,無計可施。不過大概知道他們的行蹤——無非是先昆明再香港,那自己或許可以先跑去香港守株待兔。他開始催促溫孝存:“這回我只要一張飛機票,你什么時候能夠辦到手?”溫孝存沒說什么,過了三天,果然給了他一張機票:“后天晚上的飛機。如何?”金世陵接過機票仔細的瞧了瞧,臉上露出了喜色:“那還有什么說的?多謝你啦!”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對著溫孝存一歪頭:“走哇,我請你吃晚飯!”溫孝存依舊是沒說什么,跟著他下樓出門了。這頓晚飯,金世陵同溫孝存吃的十分滿意。桌上有魚有rou,廚子手藝也好,跑堂更是殷勤的讓人幾乎要感動——溫孝存瞧著實在是個富豪樣子,跑堂出于職業敏感,沒法不殷勤。喝了一點真正的好白蘭地,金世陵又開了話匣子:“咱們出門走這一路,瞧瞧那街道房屋,簡直就是一片廢墟嘛!你膽子不小,真敢留下來!”溫孝存搖搖頭:“我什么地方都走過,命大,沒關系的?!?/br>金世陵吐出一根魚刺:“我這回去了香港,就只有兩個任務:一是等我二哥;二是找人結婚!”溫孝存笑著喝了一口湯:“結婚?同男人還是同女人?”金世陵受了取笑,卻并不著惱:“你為什么要留在重慶,我就為什么要陪趙將軍。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笑話我干什么?告訴你,我要結婚,然后生幾個孩子。至少也要像我爸爸那樣,有三個男孩子?!?/br>溫孝存聽了,覺著這話來的既蹊蹺又充滿孩子氣,就抬眼望了他:“這志向很好。若是孩子生多了,那就撿一個你不大喜歡的,過繼給我吧!”金世陵一邊嚼一邊說道:“你胡說什么呢?我可不把我的孩子送給壞蛋!”溫孝存笑道:“過繼給我,我死了,家產就是那孩子的了。這不好么?”金世陵咽下口中的牛rou:“你想要孩子,自己為什么不結婚生幾個?”“我這人不大適合成家。而且一個人奔波慣了,有家也是個拖累!”金世陵用筷子指了一下他:“你是勞碌命?!?/br>溫孝存愣了一下,覺著這個評語似曾相識?;貞浺环?,他想起來:桂如雪也曾這樣說過他的。二人在飯桌上因為扯的都是閑話,所以談的其樂融融,并沒有說崩了的危險。吃飽喝足之后,溫孝存道:“回去吧。好容易不必擔心轟炸了,咱們也安安穩穩的睡一夜?!?/br>金世陵隨他出門上了車,因為有點喝多了,所以醺醺然的說道:“不睡!睡覺有什么意思?玩一夜,床上運動,那個有意思!”溫孝存聽他醉的語無倫次了,便沒回答。而金世陵還沒等到溫公館,就已經在車內睡著了。三天之后,金世陵乘坐夜里的飛機,平安抵達了香港。下了飛機,他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和平的空氣,然后喜氣洋洋的直奔半島酒店——只要身上還有錢,他就永遠不愿虧待了自己。從機場到酒店的這一路上,他算是開了眼。處處景象都是繁華可喜的,自己仿佛一瞬間就回到了戰前。而此刻再回想重慶那里處處可見的殘垣斷壁、鮮血尸首,就真有恍如隔世之感了。“我這幾年活的太虧了?!彼麑ψ约赫f:“應該讓二哥去重慶,我留在這里——反正他也不會玩,住在哪里都是一樣的?!?/br>汽車停在酒店門口,他下了汽車剛要往里進。不想迎面走出來兩位洋裝打扮的女子,本是正用英文唧唧咕咕的談話的,可同金世陵目光相對之后,其中一人忽然以手掩口,做了一個非常驚訝的表情:“??!你是……”話只說到這里,可見本人似乎也是沒有什么自信的,只怕自己認錯了人。金世陵卻是爽快,當場就笑了起來:“哎?這不是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