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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樣絕情……我的二哥啊……嗚嗚嗚……”說到這里,他居然毫無預兆的痛哭了起來。金世流見了,在要死之余,又覺得分外稀奇,心想這人不是腦子有病吧?“你放了我弟弟!”他又重申了一遍:“我就下樓——哎呦——”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不知何時,已有兩名聽差一聲不響的從后面包抄過來,一把將他緊緊的摟住向后拖去。而樓下的趙英童見危機解除,便滿不在乎的在傭人們的注視下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擦擦面頰上的淚;然后拄著手杖,一步三搖的坦然進樓了。說良心話,趙英童對待金世流,那是真不錯??墒墙鹗懒饕灰娏粟w英童,就總想咬住點什么不松口,以堵住喉嚨里噴薄欲出的尖叫。趙英童和金世流在一起,憑空就覺出了自己的污穢來——否則就不能解釋金世流那滿臉的厭惡之情。而在金世流鬧自殺的五天后,金世陵跑了。他跑的是無影無蹤。趙英童有了金世流,所以也懶得找他,反正現在趙將軍的一切都到了自己的手中了,趙英童有必要給自己尋找一些幸福。金世流的消息比較閉塞,又過了三天,才影影綽綽的聽說自家三弟已經腳底抹油溜了。頓時底氣大增,意圖強行離去,結果不但離去未遂,還被趙英童抱著大腿痛哭一場,蹭了一身的涕淚。金世流沒有罷休,歇息一場后,又開始出走。而趙英童連演了幾天的苦情戲,這天忽然覺得厭倦了,便將苦情戲改成了武俠電影,用皮帶打破了金世流的頭。金世流從未受過如此重創,登時就老實了。再說金世陵,他在夜里下了歌樂山之后,便從汽車行內租用了一輛車,直接去了那文化新村中。打發了車錢,他先是在村口一家北方人開的饅頭鋪里買了六個燒餅,也不要菜,一起全吃光了,然后回了金世流所租的那套房間內,大睡了一覺。等到再次醒來之時,已是翌日的清晨。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他忽然覺得非常疲倦無聊。仿佛生活中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趣味了。這些年來他一直被擺在臺上,濃妝淡抹的遮住了本來面目,違心的去向別人討好奉承,為了錢財和勢力。然而縱使錢財勢力到了手,那也并不牢固,一個不小心,就又被人奪了去。“累死我了?!彼?。神情和目光都有些呆滯。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他現在孤身一人,自然可以輕輕便便的想走就走。不過金世流那邊,又該如何呢?金世陵煩惱起來。一腳將棉被踢到地上,他翻身下床,急急忙忙的洗漱穿戴了,又在樓下的廚房中買了一點飯菜填飽了肚子,接著就鎖門出樓,雇了一頂滑竿直奔長途汽車站,乘車進城去了。金世陵在趙家這幾年,養尊處優慣了。如今坐了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車內擁擠顛簸之極,真是讓他苦不堪言,半途中恨不能跳窗下車步行前進。好容易熬到了站,他暈頭轉向的被人流擁出車外,再不敢在車站中多停留,馬上叫了一輛人力車,直接去了一家頂好的國英旅館,先開了房間,進去好生的休息了一番,才把路上的辛苦消除了去。他在路上,已經花費了三四個小時,如今在房間內又躺了兩個多小時,等到他恢復精力之時,也就是下午兩點來鐘了。這回再起了床,他可是從從容容,再不慌亂了。他在這旅館之內,又點了一份客飯吃了。然后打電話到汽車行去叫了一輛汽車。乘著汽車,他安安穩穩的到了溫公館,正趕上溫孝存從外面回來。溫孝存見了他,似乎是深感驚異:“世陵來了?快請進來坐吧!”金世陵沒同他客氣,跟著他徑直進了樓內客廳。溫孝存也在他對面坐了,先是招呼傭人沏茶,然后笑微微的上下打量了金世陵,問道:“你那里近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么?聽說趙將軍的葬禮上,你并沒有露面?!?/br>金世陵笑了一下:“我不過是個干兒子,有必要露面嗎?”溫孝存又道:“你瞧著好像是瘦了一點?!?/br>金世陵點點頭:“我的確是有點心事。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也該曉得,我沒有同你聊閑天的愛好?!?/br>溫孝存又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坦白的態度很好。說吧,是什么事情要我幫忙?”“你幫我弄兩張去香港的飛機票好不好?”“你要去香港?”“是?!?/br>“那有一張也就夠了?!?/br>金世陵瞪了他一眼:“要兩張就是兩張。我知道搞飛機票這種事情對你來講,絕沒有什么可為難的。只說你肯不肯幫我這個忙吧?當然,我不會讓你白白出力的。票子到了手,我有重謝,你放心就是了!”溫孝存很不贊成似的搖搖頭:“世陵,你誤會了,我雖然愛財,可是還沒有到財迷心竅的地步。你同我的交情如此之深,我幫助你也是應該的,怎么會就此還要敲你的竹杠呢?!?/br>金世陵心知溫孝存的話,全是放屁一類,一句也不可信的。所以根本不為所動,只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茶幾:“你既然對我如此之好,那就立刻幫我把票子弄來吧!”溫孝存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世陵,你為什么要走呢?這個原因你應該告訴我?!?/br>金世陵任他握了手:“趙將軍死了,我又何必守在這個炮火連天的人間地獄里。剛來的路上,我經過的那條街上滿是殘肢斷臂,情形之慘,實在不堪入目。我留在這里,孰知哪天不會也挨了炸彈呢?我怕死,我要走。就是這個原因?!?/br>溫孝存想了想,忽然一笑:“可是等你到了香港,經濟上全無來源,那該如何是好呢?”金世陵就怕同溫孝存談錢,溫孝存見了錢就像是蒼蠅見了血,心中一動,就沒有他下不去的手。“錢重要還是命重要?”他如是反問了過去。“沒了錢,活著也就沒有多大意思了?!?/br>“錢這個東西,多有多花,少有少花。我總不能為了錢,就把自己的生活犧牲掉?!?/br>溫孝存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在嘴邊吻了一下:“你說的容易??僧斈暝诒逼綍r,你不也是很受錢的壓迫嗎?”金世陵知道溫孝存這是要套自己的話:“老實同你講吧,我從趙將軍那里并沒有分到一分錢的遺產。不過我先前還有點積蓄,可以讓我這兩年安安生生的吃幾頓白米飯。我這幾年,先是跑戰場,后是伺候人,一刻也不曾閑適過。我累了,想要休息休息了?!?/br>溫孝存還是不贊成他的想法:“世陵,你還年輕,怎么就存了這個養老的心思了呢?”金世陵把手抽回來:“人各有志。你到底幫不幫忙?”溫孝存笑道:“幫,你開了口,我怎能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