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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血漿攪合在一起,黏糊糊臟兮兮,不快點洗干凈就又要結塊,跟你剛見到它時一樣。你想擦干凈它的臉,可你手上都是血,只能越抹越臟。你很快放棄了。它戰栗著吸進一口氣,再一次開始呼吸。你放在它胸口的手感覺到了心跳,噗通,噗通,你從未覺得這聲音如此悅耳。你離開了一會兒,從家里重新拿出那輛小推車,把177裝進去。失血過多讓你頭暈目眩,把177搬進車里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根本不可能徒手把它帶回去。你以凈化邪靈的標準步驟點燃了那顆血淋淋的樹,讓所有血跡痕跡都只剩下一捧灰。你用通訊器解除了警報,回家洗了澡,處理掉血衣,清洗完推車,構思著要提交的報告的內容。在遇到了巨大的意外之后,一切似乎又步入了正軌。但當你開始清洗177,你發現一件事。在它的尾椎骨末端,長著一根細長的尾巴,黑色,光滑,末端呈箭頭狀。成年惡魔的尾巴尖端是槍尖似的武器,只有剛出生不久的惡魔,才有這樣一根柔軟發鈍的尾巴。起死回生不會讓斷裂的肢體重新生長,177的斷角就沒長出來。你忽然醒悟,最開始,它的尾巴就不是斷了,而是沒長出來。那些被壓制的紛亂異常,在此刻被觸動,在你腦中全盤爆發。177勸慰女孩,它過分了解人類的社會行為甚至認可它;177偷竊衣服,扣上每一顆扣子;177會說話,會開槍,它看路牌,它認識字;軍事化痕跡;握拳;店主為你的購買歡欣鼓舞;177不知道怕圣水直到你在它身上用過一次;從深棕色到血色的眼睛;新生的尾巴……花灑從你手中滑落到地上,你去撿,發現177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你是誰?”你說,“你是什么?”177看著你,眼神空茫,臉色很差,一個剛槍擊過自己腦袋的家伙當然不會活潑健康到哪里去。你問它問題,它眨了眨眼睛,有些遲鈍地張開嘴……你在這一瞬間突然想讓它閉嘴,你不想聽,你預感到自己不會喜歡它的答案。那冰冷的東西趴在你后背上,你畏懼又盼望著看清它的臉。它說:“第九步兵師,第二十八陸戰團,A連……”“不可能!”你脫口而出,“所有征兵處都有檢測儀,不可能讓混血惡魔加入!”“A連,”它說完了,“雷米爾哈代,上士?!?/br>你喃喃自語:“你撒謊……”它便不說話了,只是看了看地板,閉上了眼睛。它好像一開始就沒打算說服你,它無所謂你信不信。“你撒謊?!蹦阒貜?,“這都是……你只是看過哪個陣亡士兵的軍牌,你只是念了出來,是不是?”它不反駁,你把它從浴缸里提起來,搖晃它,逼迫它睜開眼睛看你。“回答我!”你命令道,“你是誰?”它皺了皺眉頭,或許它還沒有完全恢復,跟你一樣頭痛。等意識到你不會放棄煩它,它舔了舔發干的嘴唇,慢慢說:“我在南郡出生……”名叫雷米爾的男人,生于南郡的一個普通家庭。這個家庭不富有也不貧窮,維持著還不錯的生活,家人彼此相愛。雷米爾四歲的時候,他的meimei出生了,那是個十分可愛的孩子,所有人都愛她。一切都很好,直到雷米爾的母親死于事故。雷米爾的父親開始終日酗酒,開始出于悲痛,后來出于習慣,漸漸將事故補償金揮霍一空,只能搬去便宜的混亂街區。他對自己的孩子們漠不關心,除了沒有酒喝的時候,他會打自己的兒子——他至少不打女兒,小姑娘和mama很像,這是雷米爾小時候最慶幸的事情。雷米爾很早輟了學,反正他在讀書上沒什么興趣和天賦,不如把錢留給meimei。他收過廢品,賣過報紙,最后發現自己的天賦在打架上。他長得很快,能把企圖搶他東西的高年級生揍得滿地找牙,到他十三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不敢再打他了。他在附近打出了一點名堂,得到了一些幫派的看好,如果事情就這么下去,他大概會長成那種典型的黑幫混混。有一天,雷米爾回家,聽到他的meimei在尖叫。他沖進房間,看見他醉醺醺的父親壓在十歲的meimei身上,肥胖的手指往她裙子下摸。桌子上放著酒瓶,當然,家里到處都是酒瓶。不過桌上那瓶特別大,屬于父親偶爾才能喝一次的不那么廉價的品種,瓶頸不長,瓶身是一種又沉又重的厚玻璃,哪怕空了也很有分量。雷米爾走過去,抓住瓶頸,用盡全力砸碎在父親后腦勺上。那酒鬼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血流得到處都是。雷米爾把meimei拉起來,抱住她,告訴她一切平安無事。然后他非常迅速地搜空了家里每一分錢,帶著meimei離開了那座城市。離開前他沒去確認父親的生死,無論如何,從那天起,他們就是孤兒了。十四歲的哥哥帶著十歲的meimei,在南郡各地流浪了兩年,最后在靠近前線的一個小鎮落了腳。跟別處比起來,靠近人類與惡魔交戰戰場的地方物價相對便宜,對他們這些沒有身份證件的流亡者也相對友好。盡管如此,距離安穩生活還很遠。他們可以這樣貧窮度日,跟雷米爾見過的很多人一樣,天天奔波打零工,疲憊地榨干自己的精力與健康,勉強在溫飽線上掙扎一輩子。又或者,他聰明的meimei可以去讀書,找一份好工作,住在安全舒適的地方,跟一個不酗酒、不打人、會好好對待她的好人組建幸福的家庭——后者需要很多錢,很多很多錢。要怎么弄到錢呢?有人問雷米爾他meimei賣不賣,那個人被他一拳打掉兩顆牙。接著又有人問雷米爾要不要替人做點見不得光的活計,雷米爾說他得考慮一下。兩個未成年人的流浪會帶來很多麻煩,迫不得已的時候,雷米爾偷過,搶過,甚至殺人過。他把剪刀捅進人販子的肺,他用強盜的槍在強盜腦袋上開洞,他從被打死的匪徒身上爬起來,往尸體臉上啐血沫,從來不為此感到抱歉??墒亲孕l殺人是一回事,主動去殺無辜者是另一回事。雷米爾想象了一下自己對無辜的人開槍,比方說,一個大概十幾歲的、什么壞事都沒做過的、應該有個美好生活的小女孩……他沒法想象。雷米爾的meimei聰明又善良,這樣的人不該有個人渣哥哥。雷米爾的母親生前說他應該做個好人,他不算好人,但他至少能不做個爛人。下一年開春,雷米爾把meimei托付給哥們兒,謊報年齡去了征兵處。與地獄的戰爭需要大量士兵,并且提供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