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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在家閑著沒事做的老人家。“柱子啊,快來這里,肚子餓了吧,奶奶給你烙了餅子,我們邊吃邊聽?!?/br>“來根啊,來歇會,聽幾句再去下田?!?/br>……無論看多少次,我都沒辦法適應這樣的場景。南哥兒坐在衙門口,看著忙亂熱鬧的大樹下。這像是馬戲團開場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三天,只有小孩子在這邊聽,第四天,有路人會蹲著聽完故事,第五天大人們又多了點……最后,依次增加,每次南哥兒“出場”之前,這樣忙亂的一幕就變成日常一幕了。“又甜又抵餓的甜糍粑咯~”“解渴的茶,喝一口安心聽南哥兒講傳奇咯~”“香噴噴的芝麻糕喂~”“炒貨炒豆子花生瓜子兒咯~”“甜蜜蜜的蜜餞,甜進心里頭喲~”各種小販也過來了……南哥兒很無語……如果按照現在這個身體的年齡,自己馬上就要滿二十,過去的十六年,他完全沒有穿越人士的自覺,因為在那個人吃人的宮殿,任何玩鬧的心思都可能導致自己粉身碎骨,只用了一周,看著服侍自己的侍女在一句話之間全部被砍殺,他就明白了自己到底該做什么,該怎么做才能活下來。原來那個世界的知識對他沒有絲毫用處。但是,現在在廣田這個地方,他得擺茶攤賺錢填飽肚子,做家務洗衣服打掃衛生,還得……說書!……我終于享受到了一個穿越人應有的福利?眾人“景仰”等著我上臺……喂,我是猴子么!6、第6章6、第6章...對于自己居然就這樣理所當然地在廣田生活了下來,南哥兒表示自己也覺得有點微妙的奇怪。一開始是怎么想的?受傷了,就想將傷養好。養好了傷,就想著要吃飽飯。吃飽飯了,就想要改善一下伙食。伙食趕上大眾水平了,才開始有功夫瞎想。所以,他現在正為此覺得奇怪。……人類真是奇怪,身體受傷會愈合,就連靈魂上的傷口,似乎也會隨著身體的創口愈合而變得淺薄起來。他一直不是什么記仇的人,哪怕在那個漆黑又沉重的王宮,哪怕他為了生存使用數不勝數的骯臟手段,從本性來說,他依然是那個因為一場火災闖入異界的大二學生。這個是一開始就已經決定的。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無知幼童,現在的個性也只是那個大二學生的延續,而不是像其他正常人類那樣以一張白紙的姿態開始人生。然后,他是以一個大二的學生的閱歷,思維方式,成長成了現在的南哥兒。雖然身體看起來很年輕,但實際上,已經活了太久。那三年的囚禁過后,他已經不會像年青人一樣有什么遠大的志向,也失去了對未來的向往,或者,他本來就早就失去了這樣的機會。年青的殼子中,是一顆蒼老的麻木的心。但,很奇妙,隨著縣衙內的東西慢慢增多,雞仔變成母雞,然后又下蛋,孵出小雞,養著的黃團子小鴨也會撲扇著翅膀追逐著滿溪撲騰發出嘎嘎的聲音。衙門倉庫里面的食物有些是自己儲備的,有些是鄰人縣民送的堆放了整整一間屋。出門時,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不時會被人強行帶回去吃飯。跟師爺衙役們一起吃飯時,總是會將自己不愛吃的食物丟進他們碗里。說完書之后,小孩子們會遞上水果零食討好,大人也會給一點食物。平時沒事時,城里的女人們會過來主動幫忙縫補衣服洗曬衣服。盡是一些無聊又沒有絲毫邏輯,乏味又單調混亂的日常。卻是自己從未經歷過的。也許,以前,在自己還是個單純的學生時,也曾每天經過著這些日常,但是此刻想起了,卻發現曾經的自己已經離開這些物事太遙遠。現在,居然又這樣自然而然重新陷入這樣的生活中。單純又復雜,忙碌又安寧。一時間,他都沒辦法想起到底是怎么被這樣的日常所侵襲。只是覺得等察覺時就已經這樣了,回想這半年的時光,卻完全沒有什么跡象,沒有可供察覺的銜接跡象。他一直很想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淪為階下囚,遭受那么幾年的虐打。明明我……但隨著這忙碌的半年過去,他發現,心中那個強烈的渴望淡薄了很多。所以說,身體創傷的愈合也是會將心靈一起醫治么?人類,真是一種薄情的生物。悲傷的事情,會隨著時間流逝,將傷口磨平,快樂的事情,也會隨著時間流逝,將美好遺忘。赤/條/條地來到人間,然后死時,什么也沒辦法帶走。從開始的一無所有變成最后的一無所有。一出生就已經宣告了死亡姿態,每多過一天,就靠向死亡多一天。所以說,人活著,有什么意義呢?卻明明知道沒有什么值得繼續的意義,仍然還是本能地活了下來。真是沒心沒肺啊。“南哥兒,發什么呆呢,快來吃rou了!”從衙門外廳傳來大家的嚷嚷。今天是冬至,在這里,冬至這天是大節日,大家都回家準備好吃的祭祖,所有的店鋪都早早關門,衙門也放假一天。今天莫樹他們也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還沒到,就不曉得從哪里扛著一頭巨大的野物回來,現在關掉了門,大家圍著外場那邊燒了堆很大的篝火烤那野物。南哥兒愣了一下,然后聳聳肩——我在糾結個啥?活著就活著,死亡就死亡……這個,沒什么關系吧。走走出外廳,廣場上的火焰呼呼燒著,下水內臟之類的放在不遠處的木桶內,另一木盆里放著血,衙役捕快還有師爺全部都在那里,期間還看到幾個女人——大概是他們的家眷。有拿著盤子的,也有拿著佩刀在那野物身上比劃的,還有捧著酒壇不曉得跟旁邊的人在叨叨啥的……見南哥兒出來了,那拿著酒壇的家伙抱著壇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南哥兒,來喝酒……”見對方那醉醺醺的樣子,南哥兒不由地往衙門內縮了縮。見南哥兒的動作,從后面走上來一個胖胖的婦人,一巴掌拍在那人腦門上:“你個蠢蛋,南哥兒身子弱得很,怎么會跟你扎堆喝酒!”那人不滿地回頭,摸著腦袋:“娘,別老打我腦袋,會變蠢的?!?/br>“……你還有變得更蠢的余地么?”婦人沒好氣地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