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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的喜愛和尊敬。話又說回來,他的確是沒什么想要買的東西。或者說,他對什么都沒有興趣。工作是為了吃飯,吃飯,是為了活著,活著,是為了工作。僅此而已。他不愿意想太多,也懶得想太多。不要想太多,就好了。像動物一樣本能地活著,就不會難過了。他不斷告訴自己。“南哥兒,來取菜了?”菜販子看到他過來,熱情地打招呼。他模糊地支吾了一聲,算是回應。南瓜就是他隨便給自己取的名字,起因是郎中問他叫啥名字時他瞥到了角落堆放的南瓜……郎中雖然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大南瓜,但也沒說什么,點點頭就離開了。第二天,全城人都知道縣衙來了個幫傭的,叫南哥兒……“王嫂早就跟我說好了?!辈素溩訉⑴赃呉呀洔蕚浜玫牟嘶@子遞給他,順手又在手邊的攤子上抓了一把葉子菜放進籃子里:“南哥兒,你得跟莫樹先生講講啊,就算是rou末兒,也得吃點啊,看你們兩個都瘦成啥樣了?!?/br>……我都不曉得你們的莫樹先生是哪根蔥,我怎么說啊。他無語地看著菜販。菜販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哎呀,你看我,真是……”一邊說著,又碼了一根兒青瓜在上面,“我明天送點rou來。昨天啊,城東老孫頭又病了,莫樹先生付了好大一筆診金吶,又給陳大姐他們娘倆買了不少米糧,哎……”他一邊感慨,一邊搖頭:“莫樹先生哪里有那么多錢啊?!?/br>他無語地抽抽嘴角。給別人家買米糧,自己喝稀粥……我總算知道這位縣長大人的錢上哪去了。“得了,趕緊回去早飯吧?!辈素溣肿チ税殉炊棺尤o他,“路上吃,看你瘦的……”再次搖頭,“莫樹先生也是的,平日受他那么多助益,讓我們幫幫他又怎樣?看看這小身板……”他實在是沒辦法在對方充滿同情,憐憫悲情的眼神下站定自如了,趕緊揣著炒豆子,提著滿滿當當的菜籃往回走。他瘦是因為底子差了,補不上來,跟沒吃到rou沒多大關系。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每天在這里粗茶淡飯半饑半飽地吃下來,身體反倒也沒什么大礙。再次跟沿路的認識不認識的一堆人打過招呼,他回到了縣衙。現在還沒到吃早飯的時間,他在衙門口歇了一會兒,聽門口兩個當差的衙役說了會八卦,然后提著菜籃子去廚房。因為清貧的關系,縣衙人手非常緊缺,基本上都是一個頂倆,所以他也沒說要衙役們幫忙,雖然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請求,他們一定會幫忙。雖然縣衙又破又舊,但卻很干凈。大家都很有公德地維護著衙內的環境衛生——也許是知道他實在是不擅長打掃?原本是花園的地方,沒有半株花,全部種滿了菜,蔥,之類的蔬菜。后院家眷住的地方現在是他在住。原本該是養雞養鴨的地方連根毛都沒有——沒辦法,沒錢買苗,而且也沒人看管。地方是大,就是很空。因為除去基本用品,能省的都省了。就算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3、第3章3、第3章...繞過菜圃,后面就是廚房了。他推開門。意外地發現灶臺邊有個身影背對著自己站著。那身兒官服,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我們那兩袖清風的縣令大人還會有誰?背對自己的男人確實顯得有些瘦削,不過脊梁筆直,身姿飄逸瀟灑,站立在那里頗有些“緱山之鶴,華頂之云”的意味,卻又透出一股子凌然正氣之勢,倒是生得一副好風骨。那人大約是察覺到他的到來還是怎么回事,轉過頭來。這一看之下,倒是讓他愣了一下。他在房駿這許多年,雖然不說看遍美人,但身份在那里擺著,至少國內有名的,出色的人物都見過,那外貌俊俏美麗的自然也不會少見,更何況后宮那許多嬪妃那可都是舉國出名的美人兒,所以他不太可能被美色所惑。他愣這一下當然不是說轉過頭面朝這邊的縣令大人美貌傾城,而是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從水墨畫中走出的人物一樣。清俊的臉型,微揚卻不凌厲的眉,細長微翹的眼,筆挺的鼻,水色雙唇,瘦削卻筆直的身姿,瀟灑清閑的氣質,從沒見過任何一個人能如此的……水墨。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淡淡的。沒有什么很強烈的色彩,但就是給人一種清新雅致的感覺。莫樹看到站在自己對面的他,愣了愣,眨眼:“南哥兒?”他抽抽嘴角:得,連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縣令大人都知道我這一名字了。“小的見過大人?!彼麖澭辛藗€禮。“不用那么客氣?!蹦獦鋽[擺手?!澳銇磉@許多天,我都沒空探望你?!?/br>“小的不敢有勞大人?!彼麖澲⌒拇鸬?。突然,溫熱的手掌落在肩膀上,一手拍拍他的肩,一手拍了拍他的腰:“說了不用客氣,站直?!?/br>聞言,他也只得站直,看著跟前的縣令大人。“身體恢復的怎樣?”縣令大人隨意問道。“有勞大人掛心,小的已經好了?!彪m然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在王宮多年生活的習慣已經使得他對任何人的親切都持警戒態度。沒有人知道微笑之后的表情是怎樣。莫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然后才微微揚起唇角笑道:“你底子不太好,府內的事情也不需面面俱到,做不完的留下,我回來做就可以?!?/br>他可不敢想象這看起來神仙一樣的家伙洗衣做飯掃茅房的樣子……“小的不敢?!彼划攲Ψ秸f客套話,也就隨便客套了一下。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習慣了,過去的十余年中,為了讓另一個人活在別人的敬仰中,他已經習慣卑躬屈膝,笑里藏刀。之后,哪怕是貴為親王,他也無法改變自己在人前的卑微。現在倒是得心應手,沒有絲毫障礙。莫樹卻只是揚眉:“你不信?在你沒來之前,洗衣服什么的都是我包的?!?/br>他只是微笑點頭:“大人如此親力親為,難怪人人敬仰?!?/br>哪怕完全不信,說出這樣恭維的話,已經變成他的本能,所以現在在莫樹面前,他也就很順口很真誠地說了出來。倒是莫樹,揚眉,道:“沒辦法,開支不夠,所以只能自己來做?!?/br>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低頭,“小的知錯?!蹦隳軇e那么直白么?你當縣令的尊嚴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