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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去,留下這小奴豈不可憐,倒不如賣于我做個灑掃童子,起碼衣食無憂,不必隨著道長吃苦?!?/br>君玉賢皺了皺眉,嗆聲道:“這世上雖有人冥頑不靈,但自有愿得造化的?!彼D了頓,似乎是在忍耐自己的脾氣,略見陰沉的臉色待看向滄玉與玄解后就好了許多,捏了個見禮的手訣,微微頷首道,“見過二位,先前倉促離去,實在失禮,不知二位來此有何要事?”滄玉苦笑道:“道長客氣了,我二人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樁麻煩想請道長幫忙?!?/br>“哦?”君玉賢請他們一道入內,只見得茅屋墻壁上掛著七弦琴與三尺劍,零散放著幾卷經書,木桌上還有個靈鹿模樣的布偶,剛添上兩點墨色,眼睛大得出奇。這道人今日穿著整潔,原先那件臟道袍丟在盆里泡著,水已經黑了不少,他大概是想對滄玉玄解笑笑,可見著謝通幽又沉下臉來,冷冷道,“山野村居,只有冷水招待?!?/br>“不妨事,不妨事?!敝x通幽將扇子別在后衣領,笑嘻嘻地坐下,忽然又道,“山野之地有山野之地的好處嘛,所謂天靈地寶皆從山中尋,要是君道長真覺慢待,不如將外頭那小地仙提進來泡一泡,實是原汁原味的參茶??!”玄解更為驚異地看向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謝通幽,滄玉這才想起自己忘了跟玄解說謝通幽的事了,不由得冷汗掛了一額頭。滄玉看見君玉賢的太陽xue附近爆出了青筋——完全沒有夸張,那初見時瀟灑磊落的道士不知道為什么見著謝通幽就像變成了串啞聲鞭炮,可能跟謝通幽在他面前的確有那么點欠揍有關系。“愛喝不喝!”君玉賢放下茶壺的聲音有些不必要的大了。滄玉冷汗直流,覺得按照謝通幽這么發展下來,他們不是來找人救命,而是來找揍了。“先說好,起死回生我不會,石頭變黃金我也不會,若要我幫忙測姻緣改命,更是沒門!”君玉賢克制住怒氣,揉了揉眉頭,拉開長凳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冷水一飲而盡,“好了,你們現在可以講要我幫什么忙了?!?/br>唯一盡心盡力走著正經劇情的玄解誠懇道:“請幫此忙?!?/br>他話音剛落,山上的流云漫進了屋子各處,什么煙嵐云岫、縹緲青山,一時都散作飛灰,木桌茶具都無影蹤,四人不由得站起身來,看著茫茫盡頭處霧氣分離,如戲臺上簾幕撩起一角,兩個童子正在青翠山坡上嬉笑著挑水奔跑。君玉賢下意識走出一步,謝通幽卻是蒼白了臉色。那嬉笑的童子轉瞬即逝,霧氣愈散,就見著一只黑紅色的古怪幼獸在地上飛跑,身后跟著個脅下生翼的女子飄在空中追趕,笑聲清脆悅耳。遠遠天狐望月,日月就此分割,又看星辰轉換蹤跡,女子鳳冠霞帔、狀元郎高頭大馬、千里孤墳一座、幼兒在暗影下逃命……“這是什么?”君玉賢轉過身來,臉上的隨意跟怒氣都收斂了起來,他緊緊盯著玄解,極突兀地貼近了過來。霧氣盡數匯流到了一處,來勢之急切竟卷起玄解的衣擺翩飛,他好像一點都沒被君玉賢的冷臉嚇到,那些夢中的幻境化成一顆五彩的琉璃珠凝聚于玄解的掌心,不時變化著各種各樣的畫面,他緩緩道:“我將看到的片段全部用靈力凝結了起來?!?/br>“這是夢?!?/br>這不是滄玉第一次在玄解面前懷疑自己的天賦,他覺得自己都快習慣了。君玉賢半信半疑地看著玄解,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稍稍退后了一步,皺眉道:“夢?我剛剛還以為你是只蜃呢?!?/br>因著云霧散去,君玉賢的小屋也恢復了原先的模樣,人參娃娃還在外頭抱怨要洗多少遍,看來并不受影響,那么看見方才那一幕的應當就只有他們四人。那兩名童子幻影實在是太久遠的事了,君玉賢并未多想,只當是自己心中的陳年舊夢叫玄解捉去,因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二人,嘆氣道:“接到酆憑虛書信那一日,我就該猜到麻煩會來的,成了,過來吧?!?/br>滄玉正要開口解釋下任務詳情,沒想到君玉賢已經提前接受任務,嘴巴微啟,懵了懵。君玉賢帶著三人走進另一間藏滿了書的茅草屋,藜杖在地上輕輕一點,所有格子里的書籍與卷軸全都飛了出來,在空中圍繞著眾人排隊。道人沉吟片刻,摸了摸下巴道:“吞吃了魘的記載,吞吃了魘的記載……唔,我瞧瞧在哪兒……”謝通幽后知后覺道:“哇——?”玄解看謝通幽的眼神已經有點不對勁了,大概是想不明白好好的謝通幽怎么突然就瘋了。君玉賢估摸著是懶得理謝通幽,連聲音都不肯敷衍應付了,藜杖一揮,幾個卷軸就自動飛到了面前,頗為貼心地自動舉到眼睛前方,免得主人受累:“嗯……”他又換了一個,“唔……”如此換了約莫四五個卷軸之后,君玉賢頗為真摯地看向玄解與滄玉道:“老道現在有個好消息跟個壞消息,壞消息是記載上不管是有意吞食還是無意誤吃了魘的魔族,基本上都發瘋爆體了;好消息是,還沒有記載過吃了魘的妖,所以不確定這位小兄弟會不會是同樣的死因?!?/br>滄玉心想:“我靠,可算被我碰上活庸醫了!”“哇!”謝通幽又咋咋呼呼地叫了一聲,眼神里有十分不滿、九分蔑視、八分看神棍的鄙夷,“虧我覺得道長你真有一些道行,原來只會講這些廢話,那你到底是有沒有辦法,我難得請朋友過來幫忙,你就立刻給我下面子,我是要怎么相信跟你修道能成仙??!”君玉賢的青筋快要爆進發際線了。玄解看謝通幽的眼神也逐漸開始懷疑人生。謝通幽……很是堅強,勇猛地頂住了他們倆的死亡光線,驕傲挺起胸膛,活脫脫一幅沒頭腦的紈绔公子哥扮相。“哼,我還沒問你,你一個凡人,跟兩個妖在一起稱兄道弟,還敢帶到我這道觀里來,真是狗膽包天!”君玉賢臉部肌rou微微抽搐了片刻,可敬地控制住了自己,沒有上前暴揍謝通幽一頓,冷冷道,“倘使我心懷不軌,你這二位朋友豈非置身險境?!?/br>謝通幽怒道:“你這個出家人不修口德!居然罵我是小狗?!”所謂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謝通幽下一秒就消失在了三人眼中,他被君玉賢一杖挑起,從窗口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