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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他用的毒一向是非常毒的。 我快步走到洞內,進來的三個人已經有兩個倒下了,還有一個正背對著我搖搖晃晃地試圖制服辛然,辛然奮力掙扎著他便沒有注意到我。我從某個倒下的人腰間抽出匕首朝著他的后心捅下去,那人頓時嘔出血來繼而踉蹌著倒在地上。 辛然驚詫地捂住嘴巴,眼神震動不已,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看樣子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殺人的場面。 這場景我十六歲就見過許多,并且實踐過了。 我拿著那匕首把每個昏迷的人的腿都捅傷讓他們追不上來。然后收起匕首拉著辛然快速逃離了洞xue,今夜月光明亮尚且能看清路,我先去溪邊把指甲里的毒洗掉避免誤傷。辛然對豐南山還算熟悉靠星宿很快辨別方向,我們就沿著相反的方向往回跑。想來衛國營救的人馬也已經在路上,如果能半路遇見他們是最好的。 走了幾個時辰到天色大明的時候,我們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林子里傳來人聲。我和辛然原本以為是衛國派來救我們的人,待人聲近了才聽到他們說的是吳語。 我心中一緊,辛然驚訝地看向我。 山洞里那些人受了傷不可能這么快追來,那么這些吳國人是從哪里來的?大概是另外一隊人馬,很可能是來接應他們的,在山洞發現異常后便追來。 我該想到的,從這里到吳國路途遙遠,不可能只有他們二十個人從頭跟到尾。但是接應的這些人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不湊巧了。 我拉著辛然轉頭就跑,但是因為離得太近我們已經被發現了,身后傳來熙熙攘攘的追擊聲。幸好我們走的不是大路而是在林子里,他們沒法騎馬。 我和辛然在林子里奮力奔跑著,辛然突然滑倒朝一個斜坡下滾去,我立刻拉住她的手卻被她帶著一路朝下翻滾,只覺得天昏地暗不知撞到了多少東西,滿腦袋都是青草和血的味道。最后終于掛在什么上面停下來,我頭昏腦脹地看著面前的情形怔忡片刻,然后猝然驚醒。 我掛在懸崖峭壁中斜著長出的一棵老松樹上,下面便是云霧繚繞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上面則是陡峭的巖壁。而辛然也和我一起掛在這棵樹上,她在更靠近樹梢一側,懵懵地看著面前這懸崖深淵。 剛剛我們竟然一路從懸崖上滾落下來,如果不是被這棵樹掛住,早就葬身萬丈深淵了。 不過拜這一路翻滾所致,那些吳國人也沒能追得上我們。崖上一片安靜,但是我們卻在巖壁上進退不得。崖頂離我們有一段不矮的距離,這其間的崖壁上也沒有別的樹木,徒手攀登肯定是爬不上去的,而往下…… 我看了看身下的云霧繚繞,立刻打消了念頭。辛然驚魂未定地抱住樹干,說道:“我們怎么辦?” “我們翻滾下來一定會留下痕跡?,F在的情況衛國的人馬應該也能搜到這附近了,吳國人就離得更近。就看他們誰先發現痕跡找到我們了。不過不論是誰先找到我們……我們都得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蔽铱嘈χf道。 辛然點點頭,她似乎有些恐高,抱著樹干大氣也不敢出。我也心有余悸地往里面挪了挪,卻聽見輕微的“咔嚓”聲,因為過于輕微辛然并沒有注意到。 我心下一驚轉眼望去,這棵老松樹的樹干竟然承受不住我們二人的重量,出現了裂隙。 墜落 在這一刻我的腦海中胡亂地略過了許多畫面,這二十二年的時光紛雜而沒有邏輯地疾馳而來,我的母親,期期,宋長均,沈白梧,子蔻,姬玉。 除去那些拋棄了我的人,被我拋棄的人,死去的人,再也見不到的人之外,居然只有姬玉。 只有姬玉。 我轉過頭去看向辛然,她在稍遠的樹枝處,并未發現這場迫在眉睫的危機。見我看向她,她縱使仍然膽戰心驚還是勉力地笑起來,輕聲說道:“這可真是驚心動魄啊?!?/br> 我沉默了片刻,便微笑著問道:“夫人,若您脫難了想做什么呢?” 辛然怔了怔繼而放松了些,似乎想象到什么美好的景象,她細瘦的胳膊抱住樹枝,頭低下去挨著樹杈笑起來:“當然是好好地抱著我的蓉蓉,親親她……大約還得找表哥算賬,看他的游說給我引來的禍事?!?/br> 她說著說著就笑出聲,似乎覺得十分有趣,雖然嘴里說著要找姬玉算賬但是并沒有真的怨懟之心。辛然果然一直都信任并且支持著姬玉,連同他的婢女我也十分信任,一路上我說什么她就做什么。 辛然并沒有發現樹干裂開,我懷里還有匕首,如果此時我把她騙來推下去想來不難得手。只要她掉下去這棵樹應該足夠負擔我一個人的重量,為了得到辛然的蹤跡衛國和吳國的人也應該會救我。 這么看來我這樣做,應該沒有什么破綻。 不過等我安全了,我想做什么呢? 我想了一會兒搖搖頭笑起來,對辛然招招手:“夫人,你過來?!?/br> 她不疑有他,謹慎地一點點向我這里爬過來,我看著她向我移動,一邊說著:“夫人,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br> “嗯?” “姬玉在燕國中毒之后為燕世子試毒了兩年,過得非常痛苦,他的手也因此傷了。其實他再也拿不了劍也彈不好曲子,您讓他給我畫像,他每天只畫一個時辰不是因為忙,是因為他只能支撐一個時辰。與顧零決裂后沈白梧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還怕黑,他不喜歡喝酒也最討厭醉鬼,他其實常常做噩夢,一旦做了噩夢就好幾天不睡覺壓過去?!蔽野盐夷芟氲降臇|西都說出來,想起來什么說什么,說到這里便想不起來別的什么了。 如此說來,這些東西是不是原本這世上就只有我和顧零知道了呢。 辛然疑惑又驚訝地看著我,她已經爬到了我的身邊,我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推下去,或者干脆掏出匕首殺了她。 反正我們兩個人之間只能活一個,我這么惜命的人,我救她到這個地步已經仁至義盡了。 我看了她幾秒,突然很想笑,悲涼絕望慢慢彌漫上心頭。我拍拍她衣衫破損的肩膀,輕聲說道:“以后你也知道這些了,別讓他總是逞強吧?!?/br> 辛然抓住我的手,驚慌不定道:“阿止,你怎么了?” 我指指樹干上的那道有擴大趨勢的裂隙,辛然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臉色猝然大變,驚慌失措地看著我道:“這……怎么辦?” 怎么辦?有一個人跳下去就好了。 你還有蓉蓉等著你,衛國的百姓愛戴你,這些與我沒什么關系,但是仔細想想好像沒有什么人會等我回去。 姬玉嗎?對他來說你更重要吧。就像你說他的親密關系總是沒有好下場,這些年來他一個接著一個地失去重要的人,一年年地變得絕望而憤恨,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