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的手機，放小楊那兒了，”王晉站起身，“別亂動，別下床?！?/br>
“那你快點兒?！鳖佀咀啃ξ?。

王晉出了病房，碰上門。

走了兩步，他雙腿一軟，整個人靠著墻壁，坐在了地上。

他拿手遮住臉，手很快濕了，滿滿的掌心。沒有聲音，沒有一點聲音。

——————

顏司卓的恢復速度比醫生預計得還要樂觀。到了第四天，便被允許可以回家休養。

Ade怕他傷口未完全愈合，要求他必須住滿七天。顏司卓本來犟著要出院，王晉勸了半天，好不容易妥協。

只是傍晚，王晉拿著飯盒回到病房時，床上空無一人。

王晉急得趕緊給顏司卓打電話，誰知顏司卓出現在了他身后。

他里面穿了件薄毛衣，外頭罩了件風衣，隨意敞著。

王晉瞪著他，“你跑哪兒去了?！?/br>
“讓小楊送我出去透透風，”顏司卓臉色已經比較紅潤，精神也不錯。

“穿這么少透風，感冒了怎么辦，”王晉皺眉，嚴厲道，“下次再偷偷溜出醫院，我找護士看著你?！?/br>
“要護士干啥，”顏司卓甜甜一笑，“你看著我唄?！?/br>
王晉扭過頭，不理他了。

顏司卓關上病房的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王晉正把飯盒抱到桌上，擺了碗，準備盛湯。

顏司卓站在他身后，輕輕接過他手里的碗，放在一邊，反而拉住他的手。

他讓王晉坐在病床上。

王晉一愣，又看了看他微紅的臉，“你怎么了，發燒了?！闭f著就要去探他的額頭。

顏司卓趁機抓住他的手，很用力，很小心。

王晉哭笑不得，“你沒事兒吧?！?/br>
顏司卓看著他，目光灼灼，睫毛微顫，嘴唇又抿又咬，耳根發熱。

他從衣服里掏出一個首飾盒。

王晉身體一僵。

顏司卓緊緊地盯著他，在他越睜越大的眼睛里，單膝跪了下來。

他一手握著王晉的手生怕他躲，另一手攥著首飾盒，臉色越來越紅。

“我。?！彼挾颊f不利索。顏司卓深吸口氣，定定神，眼神堅定而溫柔，

“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婚。這是我給你的保證，我會永遠對你好，我希望，我們能一直在一起?！?/br>
“我愛你。我不想再等，我已經等了夠久了。這次出院后，如果你愿意，我們就出國辦婚禮，領結婚證。以后，再也不分開?！?/br>
顏司卓磕磕絆絆說完，打開盒子，一枚戒指躺在那里，刺得王晉眼眶脹痛。

王晉看著顏司卓，看見他臉上的忐忑，看見他眼底的期待，看見他眉宇里藏不住的執著。

越看下去，他越覺得胸口疼得發緊，疼得頭暈目眩。他的眼睛已經負荷超載，淚腺的最后一道防線被他拼命拉長，汩汩酸澀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他眼球放大到訾裂，才勉強能夠咽回去。

咽回嗓子，流回心臟，更深的折磨。

這么多次，他都不敢當著顏司卓的面哭。他特別怕顏司卓看出些什么，他忍得很辛苦，很累，他真的很累。

可是今天，他終于不用再忍了。這次他不必擔心，不擔心顏司卓是否看得懂他的眼淚，究竟是喜于未來，還是哀于曾經。

王晉吸了吸鼻子，液體順著眼角滑下，胡亂一抹，反倒更堵了呼吸。

他笑出聲，很輕，有點沙啞，把哽咽很好的掩蓋了。

顏司卓笑容明朗，鼻子一酸，“你答應了?！?/br>
王晉只是笑。一開始低著頭笑，然后偏過頭笑。就是說不出話。嘴里苦的說不出話。

顏司卓難掩激動，他輕輕展平了他的手指，把戒指套了上去。

王晉再也受不了了。

他閉上眼，扭過頭，咬住嘴唇，眼淚決堤般滾落。

他的嘴角再沒力氣揚起來，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沉重，似乎停滯，他無能為力。

顏司卓興奮地臉更紅了，直接把人撲倒在床上，嘴唇顫抖地追逐了過去。擁抱著他的雙臂，越收越緊。

他嘗到了王晉的眼淚，很甜。

王晉也嘗到了他的，很咸。

————————

半個月后，顏司卓身體完全康復，順利出院了。

出院那天，王晉沒有來接他。顏司卓坐車里打了電話，“你在哪兒?！?/br>
“我在家?！?/br>
顏司卓笑容明媚，故意責怪，“怎么不來接我?！?/br>
“給你做飯?！?/br>
顏司卓挑了挑眉，滿意地點了點頭，“我還有四十分鐘到家，記得，開一瓶紅酒，我放柜子第三層那個，別忘啊?！?/br>
“路上注意安全?！?/br>
王晉掛了電話。

他站在餐桌前，看著跑了一上午菜市場買回的食材，靜靜地看了很久。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緩慢地，把戒指摘了下來。

才戴了不到十天。

王晉轉身進了廚房。

顏司卓到家時，王晉已經坐在那里等他，滿桌的菜，還有斟好的紅酒。

他先抱著他重重地親了他一口，不夠，又親了一口，才好好坐了下來。

“這么多，咱們得吃一個星期吧，”顏司卓驚嘆道，盈盈而笑，“謝謝你。今天有口福了?！?/br>
“你都不知道，這兩周天天吃粥，清淡得嘴里沒味兒，”顏司卓夾了塊牛rou扔嘴里，“我沒病瘦，倒先餓瘦了?！?/br>
“還有水煮魚，我有晚夢見它了，饞的我后半夜都沒睡著，”顏司卓又捻了勺魚rou，心滿意足，“你什么時候做飯這么好吃了?！?/br>
王晉給他夾了些菜，夾著夾著就停不下來了。

“哎哎，夠了，”顏司卓滿嘴的菜，含混不清道，“你怎么不吃啊?！?/br>
王晉平靜地看著他。

“干嘛，”顏司卓眨眨眼，“看著我都舍不得移開眼吧?！?/br>
他傻乎乎笑出聲，一臉幸福，“你也會有這一天啊，我以為只有我會這樣對你?！?/br>
王晉身子坐的更直了些，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彼p聲道。

“你說，”顏司卓埋頭苦干。

王晉屏著呼吸，把裝著戒指的首飾盒推到了他面前。

顏司卓一愣，看了眼他，又打開盒子。

那枚戒指像最初那樣，躺在那里。

顏司卓一頭霧水，“怎么了，戴著不舒服嗎，還是樣式你不喜歡，沒事，不喜歡咱們再去重新挑。?！?/br>
“我們分手吧?！?/br>
顏司卓完全是懵的，“什。。什么。?！?/br>
“你的求婚，我仔細考慮過了，”王晉面無表情，“我不想和你結婚，分手吧?！?/br>
顏司卓怔怔地看了他半天。

突然，他笑出聲，“今天又不是愚人節，不能開這種玩笑啊。哦不對，愚人節都不準開這種玩。?！?/br>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