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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話的人大聲喊道,“抓住你附近能夠抓住的任何堅固的東西,身體趴在地上!”人們之間相互傳話,很多離得伊森較近的人已經率先伏下身體。伊森卻驟然感覺到一種迫近的炙熱、死亡般的炙熱。看來打擊已經在接近了,希望他們來得及。他畢竟也不想一個人漂浮在黑暗的宇宙里,那樣他就沒辦法回到地球,也沒辦法找到那個黑色的男人。只見人群中央唯一站立的伊森,背后忽然射出了無數形態各異的黑色觸手。他化作了一團綻放的黑色煙花,那些似乎可以永遠延伸下去的腕肢攜裹著颯颯風聲瞬間插入周圍屬于飛船本體的建筑之中,宛如一片錯綜復雜的蛛網,而伊森便是那蛛網中心的黑色蜘蛛。他被觸手拉拽的力量提入空中,下一瞬,巨大的轟鳴聲和激烈的震顫超過了地球上有過的最可怕的地震。人們在地面上如皮球一般被震得彈來跳去,幾乎無法穩住自己的身體。藍色的火焰從四面八方噴射出去,遠處巨怪般的建筑在龐然的能量面前如積木一般接連轟然倒塌,煙塵匯聚成滾滾而來的海嘯,大潮一樣迅速覆蓋了一切。然而在中央大廈,或者說太空船內部,建筑卻幾乎沒有多少倒塌。它們被無數觸手編織成的網攬住了。中央的伊森承受著那種撕扯拉抻的裂痛,臉色有一些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汗。黑色的血從他的后背汩汩涌出,順著他的腳踝滴落在地上。隨著核燃料肆虐的噴射,飛船正被從無數鋼筋建筑結成的桎梏之中掙脫出來。這座空中之城隨著浩蕩的轟鳴在頃刻間四分五裂。失去了能源的支持,原本包裹著整個空間站的大氣層迅速消散,漆黑的宇宙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無數鋼筋水泥的碎塊飄蕩在宇宙中,撞擊著中央大廈的外殼。那用古老航天材料制成的堅硬外殼發出陣陣□□,令人心驚rou跳。飛船的防護罩閃爍了幾下,終于茍延殘喘般地穩定下來。于是撞擊變小了??墒侵亓ο到y極為不穩定,人們時而飄起了,時而又重重摔在地上。驚恐的呼救聲和哭聲亂作一團,大家只能靠緊抓著身旁的電線桿或者抱著立柱、甚至是抓著伊森牢牢固定在建筑之間的觸手的方式讓自己不要飄到半空中又摔下來。過了大概五分鐘,重力場終于重新穩定下來,伊森終于松了口氣。他背上有多處深可見骨的裂傷,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衫。但是超強的愈合能力令他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他緩緩放松觸手,將它們收回自己的身體中去,也將自己緩緩放回地面。雖然剛才有很多人在慌亂中曾經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他的觸手,但是在他落地的一瞬間,原本趴在他附近的人們連忙像躲避瘟神一樣退避三舍。伊森不以為意,他理解他們的懼怕,怕他把他們也變成人形蟲。可能要等到銀河系里幾乎所有的人都變成了類似的生物的時候,他們才會想要轉化自己。而伊森知道這一天離得并不遙遠。他們的飛船離開原軌跡不到八個小時,便看到遠處有驚人的閃光。那是一場足以摧毀一切的爆炸,如果他們沒有馬上離開,現在已經灰飛煙滅了。人們聚攏在每一間樓層可以望到外面的納米玻璃前,怔怔地望著已經消逝的家園。不少內心脆弱的人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無聲的絕望在人群中蔓延。他們被與一群可怕的怪物關在了一艘船上,而他們的政府已經放棄了他們。由于人數太多,他們沒辦法進行曲率飛行,所以被政府的追兵追上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們必須隱藏自己。那些士兵聚在一起商量之后,決定關掉主腦和一切通訊設施,手動向著地球的方向航行。在沒有隱身功能的飛船上想要離開太陽系并不被發現簡直是不可能的,如今地球上瘟疫蔓延,原本就不多的人口愈發稀少了,軍隊已經撤得七七八八,倒不如鋌而走險去地球碰碰運氣。但是伊森不會跟他們同行。他仍然打算去第五空間站赴約。明知道那是陷阱,他仍然決定去。第五空間站是他的家鄉,雖然聽說之前已經因為瘟疫被全區隔離了,但他還是想要回去看看,看看自己的家已經被他變成了什么樣子。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再見父親一面。有太多的事他想不明白,只有父親可以給他答案。更何況他應該可以將地球聯盟的注意力從第七空間站的飛船引走,這樣那艘裝滿了怪蟲和人的船才可以順利地穿越荒蕪的星海,悄無聲息地接近地球。他將要搭乘飛船隱藏的逃生艙里所剩無幾的幾艘逃生飛船之一離開,臨行前他特意進入了所有蟲子棲息著的”地下”。不見光明的中央大廈地下幾層中,黑色的蟲已經密密麻麻占滿了寬廣的地面、墻壁和天花板的每一處縫隙。他們縱橫交錯,纏繞在一起,蠕動著、交|配著、繁衍著。黑暗并不令他們感到恐懼或難過,相反他們喜歡黑暗,如魚得水。他們對伊森的敬畏依舊強烈,那是一種寫入本能中的被創造者對創造者的情感。伊森告訴他們,在航行期間他們可以潛入上層去尋找rou食,但是不可以傷害或者感染人類,除非人類主動要求被感染。蟲子們對于他的命令有些不滿,但是沒有一只蟲子膽敢質疑他的命令。伊森又告訴他們,以上的命令在人類出現任何攻擊性行為后全部作廢,他們可以對那些人做任何事。但前提是,必須是人類單方面挑釁并且企圖傷害他們,而不是他們故意激怒恐嚇人類而造成人類反擊。蟲子們發出一陣歡呼的咳嗽聲,粘膩的身體愉快地相互摩擦纏繞著。逃生飛船如流星一般從那龐大古老的第七空間站飛船中射出,無聲無息。伊森沒有讓除了那些士兵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已經離開了。他坐在窄小的駕駛艙里,四周都是廣袤無際星光璀璨的宇宙。他仿若回到了母親的zigong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存在之前,在這無邊無際的宇宙里,一切星球都變得如塵埃一般渺小無意義。他覺得十分疲憊,就像一片沒有根的浮萍,不知道最后會漂到哪里去。在這沒有人的逃生船里,他終于露出了一絲厭倦的神色,頭靠在靠背上,閉上了眼睛。他不敢入睡,害怕入睡后又會被那些序神找到??墒撬庖粚訉右u來,令他難以招架。不知不覺間,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如鏡面般平整輕淺的青碧水潭,上面間或漂浮著一些酒紅色的圓環狀葉子。在潭水四周生著灌木,半透明的藍色和紫色的葉片交織重疊。一顆最顯眼的巨樹,人手那么大的玫瑰紅色心形樹葉組成一片浩然撐開的華蓋,從中垂下許多輕盈的白色絲絳,隨著微風款款飄擺。他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