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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空曠的宮闕中都是他這幾句凄厲的聲音,聽得人幾乎要毛發豎立??蔁o論唐塵怎樣掙扎,終究被拖遠了。殿外的雨勢似乎又大了些,反復無常的天氣,善變的人心。蕭景心看見殿側零落擺放著的四五個雨過天晴釉圓肚海紋樽,輕聲說了一句:“明日,折幾枝花插在瓶里。這里,太冷清了些?!?/br>機靈的太監應了一聲。鷓鴣如花滿春殿。記憶里,似乎有過熱熱鬧鬧的時候。太模糊。細雨如絲。下人將手中的竹骨紙傘舉高了一些,方便蕭青行在雨幕中伸手叩門,良久,蕭王府里才有了回應,一個雙髻的孩子堵在門口,輕聲道:“我家王爺有傷,不方便見客,大人請回吧?!?/br>蕭青行并不著惱,輕聲說:“我聽聞他受傷,這才趕來。你去回稟,我有事相商,就說是,關于唐塵?!蹦峭营q豫了一會,還是乖乖回去請示,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兩扇木門才再度吱吱的開了,兩人進了門,看見雨絲里的亭臺樓閣似乎都蒙了一層碧色的紗,煙雨凄迷,下人在堂前收了傘,垂手佇立,只留蕭青行跟著引路的童子繼續往里走去。蕭丹生養傷的凈室很快便到了,蕭青行推門進去,就看到那男子半坐在床上,臉色微白,眉宇之間的戾氣卻是多了。他想了想,在床頭的大椅上坐了下來,輕聲道:“你的傷……”蕭丹生冷笑:“被他刺的,只差一些,便真正死了?!?/br>蕭青行想起唐塵指尖的血跡,下意識的去撫摸拇指上的玉扳指,過了好久,才笑道:“你可知道,之后……他也來刺殺我,被我識破了?!?/br>蕭丹生一震,幾乎扯裂胸前的傷口,低聲喝問:“他在你那里?”“不?!笔捛嘈锌吹侥凶友劾锏牟恍胖?,自嘲道:“原本……應該在的,只是……逃了。你應該明白,如果他在我手里,我斷不會來找你?!?/br>蕭丹生大笑起來,繡袍一甩,似乎準備送客,“那便看看誰先找到好了。攝政王起事的時日將近,我也不便久留?!?/br>蕭青行靜靜看了他一眼,輕笑起來:“你臥病在床,消息難免有些不靈通。我來正是要告訴你,半個時辰前,刺客祠被毀了?!?/br>————我真勤奮....哇卡卡...~_~丹青劫64[3P]丹青劫64[3P]漆黑狹長的巷陌,農舍前長及膝蓋的荒草,泥濘的舊路。模糊的景象里,恍惚間窺見一個人黑發紅衣的背影。于是他追過去,拉著那人的袖子,拼死挽留,嘴里喊著蕭哥哥。那人轉過來,卻是趙丹的臉,溫柔的眼睛里流出血淚來。一聲鞭響,撕裂夢魘,落在傷痕累累的脊背上。唐塵瑟縮了一下,冷汗涔涔,不知道已是第幾次暈去醒來,他看到蕭景心坐在牢門外,手里玩著一把金漆玉骨的折扇,獄卒替他沏上新茶,在這陰森的地牢里,那人的桌上甚至還擺放了幾疊糕點。蕭景心拈起一塊,放在嘴里嘗了嘗。這些東西大多淡而無味,他剛要放在一旁,突然想到了什么,“唐塵,你似乎……也餓了幾天了,吶,你們先停停,讓他吃點東西?!豹z卒們連聲應著,看見唐塵果然是快要死了的樣子,連忙拿了幾張油餅,想塞進他嘴里,只是無論喂多少食物,灌多少水,那孩子都會無法克制的反嘔出來。蕭景心嘆了口氣,輕聲道:“我還以為你能再活久些?!?/br>他說著,讓獄卒解開牢門,站在唐塵旁邊。唐塵眼睛閉的死死的,一縷鮮血從額角滑過蒼白的臉頰,蕭景心看著他,不由輕笑出聲:“快死了?你當初如果再堅持久一些,說不定就不會淪落至此,多劃幾刀,也許我真會心軟。只可惜?!?/br>唐塵沉默了許久,才疲憊的笑了一下:“你不懂?!?/br>蕭景心愕然,在反映過來前,已經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襟,唐塵咳嗽了幾聲,大笑起來:“你堅持的久,能夠一邊看著楚星河被人刀剮,一邊想應對之策……是因為你不夠在乎,可我,做不到……”蕭景心微微搖晃了一下,他站穩了,低聲道:“一派胡言?!碧茐m睜開眼睛,疲乏,烏黑,澄澈的眼珠子:“如果賭注是別的,我一定會割破楚星河的喉管,卸掉他的胳膊,賭你會不會心軟!可這次……我輸不起的,你不懂,我,我不能讓他們……”蕭景心突然低喝道:“一派胡言!”唐塵搖了搖頭,輕笑起來:“怎么會是胡言呢。難道你還猜不出來,為什么楚星河要走呢。他在看著你呢……他在被人片片凌遲的時候,你有多么從容淡定,運籌帷幄,用最完美無缺的方法調兵遣將——他看出來了……你不夠在乎他,所以才能這樣云淡風輕……”蕭景心怒極反笑:“剛才還苦苦求我,現在你倒是活過來了,你難道現在不怕——”唐塵大聲道:“你既然來見我了,我還擔心什么!既然我還有利用價值,那么……陛下……收斂骨灰了嗎?!?/br>蕭景心垂下眼睛,過了好久,終于又露出了溫潤如玉的笑容:“自然。城郊芳草鮮美,事成之后,你們可以合葬在那里?!?/br>唐塵點了點頭,輕笑了一下,天恩浩蕩,剛才那陣爭執,似乎耗掉了他所有的體力,讓他連擠出一個微笑,都力不從心。十六年……終于,有個盡頭了。“大人,只能到這里了?!崩晤^看著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試圖制止他往前走去,他以為只是尋??幢O,不敢不放他進來,哪想到這人竟是朝死牢那頭走去。男子頓下來,低聲道:“這里沒有,往前走,你來帶路?!?/br>牢頭連連搖頭,直到男子在他耳邊說了一個數字,才露出半喜半懼的神色,兩人一前一后向更里面走去。盡頭處木柵欄上了三把銅鎖,牢頭從腰上取下一大串鑰匙,微微顫抖的去擰,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弄開,柵欄后面是一人寬的甬道,連著一個狹小的石室,放著桌椅,桌上還有吃剩的茶水,糕點,再里面就是關人的地方了,地上鋪著薄薄一層亂草,原來大概是辟寒的,如今卻被污水黏在一起,更加陰濕起來,密密的鐵欄將牢室和石室分開。男子頓了一會,從袖里摸出一沓銀票,放在牢頭手里,然后往前走了幾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