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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風景好,就在哪里停下來。詩詞曲賦,我都荒廢了,這也許是個機會?!?/br>楚淵嘶啞的嗓子,怒道:“他不肯見你,這多大的事情?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背慕辛艘宦暎骸翱伤挥梦?!”他的模樣多少窩囊,看不到昔日半分精明算計。他似乎覺得城樓上風沙大,于是脫下外袍,將那把琴接下來,裹好,抱在懷里。楚淵低聲笑道:“他不用你,自然有人用你……”他似乎意識到失言,看到楚三愕然的表情,不由緩聲勸道:“他不適合當皇上,你我都看得清楚,你聽我說,蕭青行身上流的原是先帝血脈,若你我輔佐他,不單楚家居功至偉,福祚綿延,你也可以和皇……蕭景心平輩相交,遍訪仙人遺跡——”楚三從未看到父親這樣激動的樣子,幾縷長髯微微發抖,他這樣迂腐古朽的臣子,若不是真被逼到了山窮水盡,哪里說的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辭??蛇@些話偏偏如此悅耳,讓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在某個煙波浩淼的湖面,他們輕搖折扇,吟著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灘頭白鷗青雉,樓檻流丹滴翠。楚三幾乎哭了出來,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搖頭,低聲道:“我不能?!背Y勒著他的領口,然后用盡全力推開:“那你走?!背q豫了一會,轉身急匆匆地走下城樓,楚淵看著他背著琴的單薄背影,努力壓下喉嚨里一陣劇烈的咳嗽,喘息半晌,也甩袖而去。唐塵睡在馬車里,點了,動彈不得,頸側的傷口敷了厚厚一層金瘡藥,又點了xue道,還是有幾道細細的血跡蜿蜒,那馬車門簾做得像厚厚一層黑布,密不透光,像是一個漆黑的牢籠。車夫為了避免顛簸,一直是停停走走,路過城外柳堤的時候,看到柳根上系了一葉扁舟,擺渡的船夫拿草帽蓋了臉,在柳蔭下小睡。不由也生了倦意,招呼隨從坐下,靠著樹根,拿了酒葫蘆出來,一人喝上幾口冰鎮的汾酒。遠處有人向這邊走來,邊走邊將出關公碟攏入袖中,看到這邊渡口,猶豫了一會,拿出半兩碎銀,放在船夫腳邊,低聲道:“船夫,過江?!贝蚵犚娿y子的聲音,連忙把草帽拿下來,在銀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發現成色十足,樂得眉開眼笑,跳起來去解舟繩。唐塵在車里聽見響動,不由得睜大雙眼。趕車的幾口烈酒下肚,話也逐漸多了起來,對著車里嘮叨個不停,那邊客人已經上了船,船夫拿著船槳跳上小舟,眼看兩撥人馬分道揚鑣,路盡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幾隊錦衣侍衛從城門口出來,手上拿著鐐銬和尋人的畫像。路上的這撥人對視一眼,眼急手快的拽住了船槳,從懷中掏出幾片金葉子,塞在船夫手中,輕聲道:“船家,多載兩個人,劃到江心去?!?/br>船家哪里舍得將眼睛從那金葉子上移開片刻,自是連聲唱諾,趕車的見那隊人馬朝這邊走過來,再不猶豫,背起唐塵幾步跳上船,躲進船艙,連聲催促道:“快劃?!贝疫@才反應過來,將船槳往岸上一抵,小舟登時前行了數米,車夫還不放心,也站在船頭打量,少年蜷曲著躺在船艙里,角落里坐著那個渡江的路人。唐塵輕聲道:“救我?!?/br>那路人緊緊抱著懷里一把枯黑的古琴。唐塵輕聲道:“楚星河,救我?!?/br>楚三愣了很久,才慢慢除下臉上那層人皮面具,輕聲道:“我已下定決心,不問世事,只是想……安靜的過日子?!?/br>唐塵低著頭,過了很久,才低聲道:“你若不救我,我會想方設法了結性命。就在此刻,就在回攝政王府之前?!?/br>楚三猶豫了一會,又重新戴好那層薄薄的面具,低頭看著懷中古琴,像是無動于衷那樣。唐塵輕聲道:“你知道嗎,蕭青行……想再一次……除去我的記憶?!?/br>————————昨天一口氣寫了10篇作文,前天寫了5篇….今天終于完成了學校的作業雞爪子努力摳著地上的泥土,雞心滴著血…丹青劫60[3P]丹青劫60[3P]楚三怔然,他突然記起唐塵第一次找他的時候,背上烏紫的針痕。他過了很久才說:“那個時候,你比現在過的好?!?/br>唐塵怒視著他:“誰稀罕那樣的好?”趕車的聽到動靜,把頭探進來打量了幾眼,又站回船頭。楚三撫弄著自己的琴,焦黑的木質,密密的木紋,輕聲道:“我這次出來,沒有帶佩劍,也沒有帶那把慣用的弓,荷包里是幾十兩碎銀,如果是花天酒地,一個晚上,也就花光了?!彼粗茐m陰郁的眼睛,笑了一下:“把這一世光陰,與桃花流水相賭,似乎也不錯。忘了有什么不好,難道還要學我渾渾噩噩,學我父親蹉跎半生?去吧,隨便找一個愛你的人,一眨眼,生老病死,一生就這樣過去了?!?/br>唐塵死死看著他,那眼睛還是黑白分明的,只是那些清澈的光,不知何時死去了,少年用力的側過頭去,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他們全都死了?!?/br>楚三沒聽懂:“什么?”唐塵的聲音陰郁而沙?。骸皭畚业娜巳妓懒?!”楚三微微一愣,他看到唐塵眼里的戾氣,還有碎成片片的絕望和希冀,就像是最觸目驚心的傷口,在他面前流血。像是在笙歌不聞的日子里,突然回憶起門外摟頭,白衣繞墻的過往。趕車的再度探頭進來,吼道:“誰在……”楚三看著他,終于低聲呢喃:“算了?!?/br>他說著,將懷里的琴輕輕放在地上,扭斷車夫的脖子,也只是白袖輕揚一揮間的光景。楚三看著唐塵愕然的面孔,不由皺起眉頭,伸手解開他的桎梏?!拔也皇窃诳蓱z你?!彼f著,頓了一會,將少年從船艙里拉起來。楚三在艙中不停踱步,來來回回,然后彎腰出了艙外,看著還在劃槳的船夫一眼,低聲囑咐道:“回對岸?!蹦谴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涎著臉要討價還價,回頭卻看到船艙里橫臥的尸體,楚三倒是好脾氣,只是輕聲細語的重復了一次:“回到對岸去?!?/br>那船夫哪還說得出一聲不字,嚇得只是拼命劃槳,楚三背對著唐塵,低聲道:“你回去后,在刺客祠放把火,看能不能收些骨灰回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安葬,之后,再別進宣州一步了?!?/br>唐塵大笑起來,仿佛聽到這一輩子最可笑的事情。楚三漠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