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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男人慌忙伸手撈人,拍人的中年男子卻笑得開懷:“哎呀,這個不行啊。當我的兵,這點兒酒量都沒有,那還怎么混?我告訴你,男人不會喝酒是吃不開的?!?/br> 他酒氣沖天,一開口簡直熏死人。再混合旁邊人的嘔吐物,葉頌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 倒霉的120醫生趕緊跟自己師傅使眼色,撤退吧,顧老師,我真不想待在這兒。 顧釗朝中年男人點點頭,打了聲招呼:“李主任,我們先走一步了?!?/br> 那李主任就給了他個后腦勺,看都沒看他一眼。 等到走遠了,葉頌才憤憤不平地替自己的老師打抱不平:“顧老師,你別回去了。有這種將,手下能帶出什么兵?你看看都喝成什么樣子了?!?/br> 賀勇也點頭:“你要過去的話,估計少不了磋磨?!?/br> 陶師傅嘆氣:“我可聽說了,你們這個消化內科體檢的時候,一堆人轉氨酶高。再這么喝下去的話,估計個個都酒精肝了。簡直沒得數?!?/br> 顧釗笑了:“我不繼續干120了嗎?我也不想回去?!?/br> 葉頌這會兒又開始憂心忡忡:“顧老師,你有沒有考慮過換一家待待?你不可能一直干120啊。那你的專業可真是要荒廢掉了?!?/br> 顧釗沒有就這個話題深談下去的意思,只笑著問他們:“要不要吃點夜宵再睡覺?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年啊?!?/br> 葉頌恍然大悟:“哇,真要過年啦,我都忘了?!?/br> 陶師傅哈哈大笑:“怎么樣?沒回來錯吧?不然你連新年禮物都沒得收?!?/br> ☆、醉死的醫生 新年新氣象, 元旦一大早,侯主任還特地帶了年糕來急救站。 年糕可不是買的, 而是他老婆親手打的。糯米粉蒸到半透明上頭加了切成絲的果脯跟桂花, 這味道美的,像葉頌這種不要臉的吃貨壓根就忘了心理負擔, 吃了一塊又一塊。 侯主任看到她的樣子都笑了,最后大家伙兒吃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時,他還將剩下的打包了塞給葉頌:“回去吃吧, 別吃涼的,要熱一下的?!?/br> 葉頌愣了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想告訴侯主任昨晚他們接到了自殺的女干部,她還想安慰侯主任,顧釗準備繼續在120待下去。 可是她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最后還是賀勇解救了她:“走吧, 公交車要來了?!?/br> 顧釗換了衣服出來, 聞聲招呼他們:“一起吧,我有點事情要找沈主任,剛好順路?!?/br> 兩人沒跟他客氣, 葉頌剛好也想拿泡好的辣白菜跟蘿卜給他。至于香腸才灌好剛開始曬呢,得過一段日子才能吃。 顧釗瞪大了眼睛, 啞然失笑:“你還來真的呀?不用, 不用,你們自己吃吧?!?/br> 賀勇笑了起來:“要的,我們都算好了。灌了不少, 夠吃的?!?/br> 顧釗的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三人準備穿過去時,差點被人撞滿懷。 顧釗看著驚慌失措的師弟皺眉:“你干嘛呢?這跑的?!?/br> 師弟一把抓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攥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不好了,師兄出事了,周晨出事了?!?/br>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昨晚我才看到他的呢?!?/br> 師弟已經嚎啕哭聲:“就是夜里出的事兒。我昨晚夜班,他一個人在宿舍,應該是吸入性窒息?!?/br> 顧釗趕緊沖去宿舍看情況,葉頌跟賀勇也緊緊跟上。 宿舍門都沒關,可想而知師弟有多慌亂。等到大家看清楚躺在床上人的情況,眾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沒希望了,其實一早就知道沒希望,否則師弟自己作為急診醫生肯定會堅持搶救的。 床上的人死了應該已經有好幾個小時,身體都發僵了。他的枕頭上沾了污穢,是他醉酒后的嘔吐物。 新年第一天,這位年輕的準醫生就死在了自己的嘔吐物里。 他風華正茂,他青春正好,他原本可以擁有燦爛美好的人生。 “我日!”一向好脾氣的顧釗徹底暴怒了,“他們怎么能把人一個人丟在宿舍?” 當醫生的,哪個不清楚醉酒的人必須得小心看護。 師弟一個八尺高的漢子嗚嗚哭出了聲:“師兄,周晨死了?!?/br> 上白班的人早就離開,下夜班的人陸陸續續回到宿舍。很快宿舍就亂成了一團。 院方領導來了,校方的領導也到了場。只有周晨的導師,那位消化內科的主任始終沒露臉。 有人說他喝醉酒還沒醒呢,也有人說他避而不見。因為周晨昨晚在酒桌上就吐了好幾回,一直表示自己實在不能喝了,但是被老板硬壓著必須得喝。 他手下的兵,不會喝酒是絕對不行的。 喝死了誰負責?大概不在這位主任的考慮范圍內。 很快群情激奮,醫院跟學校方面都禁止知情人在朋友圈中傳播討論這件事。甚至連葉頌在醫學論壇看到的帖子都瞬間被刪除了。 仿佛這樣就可以刪除掉一條年輕生命存在過的所有痕跡,仿佛這個活時生的人從來沒有存在于世界。 同學自行組織的追悼會沒能獲得批準,不了了之。 一直到了草草布置的靈堂上,葉頌才頭回見到周晨的父母。老實巴交的農民,從還沒脫貧的地區而來,平常就依靠打零工以及種田供養讀研究生的兒子。 他們就周晨一個小孩,因為打定主意要集中全部力量供出大學生,改變全家人的命運,所以在普遍多子女的當地,周晨卻還是獨生子。 人生最悲涼的事情大概莫過于老來喪子,明明都已經看到了勝利在望的曙光,明明孩子眼瞧著就要被培養出來了,結果他們能看到的就是一具冰涼的尸體。 葉頌不知道他們年紀究竟多大,他也不曉得這對父母頭上的白發是不是一夜急白的。她只覺得難受,難受到不能再難受的難受。 這樣的安靜,悄無聲息,除了曾經出現過的帖子之外,好像整個世界都跟這樁死亡無關。 陶師傅嘆氣:“哪個講生命面前人人平等???騙人的鬼話。這一條條命啊,都是被標了價格的。越老實越聽話的越不值錢。你看看他們的樣子,三拳打不出個悶屁來,還不是吃虧吃到死?!?/br> 這時候要怎么辦?難聽點兒講,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鬧。鬧得天翻地覆,鬧得金尊玉貴的領導不得不出面來處理事情。 不然一條命沒了,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沒了。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人死亡,還指望誰會真給你個說法不成。 哎喲,這么大的人了,自己喝酒喝死了,怪誰呀? 葉頌咽不下這口氣:“他自己不想喝酒的,是這些人硬逼硬勸的。他老板應該承擔責任?!?/br> 顧釗陰沉著臉,遺憾地搖頭:“他不是在酒桌上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