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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那兒已好些天,東宮并未有特意隱瞞,反倒是國舅爺姜茂瑞那里不知為何瞞得嚴嚴實實。 但終究紙包不住火,得了風聲的所有官員都在奉承國舅喜得美人。 一下子人盡皆知 。 賀蘭昭聽見王公公說這幾日姜茂瑞頻繁出入坤寧宮,微微勾起唇,對之前的計劃興味索然,只淡淡解釋說道,“孤沒了那個耐心?!?/br> 沒耐心? 王公公不信太子沒耐心,他一直都知道太子將碧落放眼皮子底下不僅能麻痹探子,更容易放長線釣大魚,可這一遭,可能又要再次敵暗我明,但總歸這事不容王公公他們置喙。 “二皇子引薦的煉丹師在面圣了?!蓖豕昧搜劬€的消息立馬壓低稟告,“那煉丹師似乎還真有點本事,幾顆神藥就讓圣上當場龍心大悅封了官,聽說官職與高鶴先生同品階?!?/br> 高鶴氣得拂塵直捶胸,再次踏足東宮,逮著侍衛道,“就你了,去幫貧道跟太子通稟一聲?!?/br> “殿下,高鶴先生求見?!北桓啁Q逮著的侍衛盡職盡責地來書房稟告。 王公公欲再說些什么,見太子示意他退下,心知太子與高鶴先生有正事要緊,沒多耽誤。 他原先還想多跟太子提一嘴沈姑娘明日要參加春日宴,但眼下,這似乎不值一提,便沒再多言。 賀蘭昭待王公公退下之后,笑意微淡地低語,“他怕是在賀蘭勝那吃癟了?!?/br> “太子,氣煞貧道了!”高鶴得了召見,撩著道袍直沖書房,“貧道可是師傅唯一親傳的閉門弟子,圣上竟讓那不入流的宵小與貧道相提并論?!?/br> 賀蘭昭眉心微微蹙起,“是何神藥?” 高鶴輕嗤,“貧道看來,定是高明的五石散。那宵小倒也聰明,瞞過了太醫,貧道要不是舌頭靈,也要被哄騙了?!?/br> 高鶴一嘗味,便跟那煉丹師爭執起來,這種禍害龍體的丹藥怎么可以入了圣上的口,哪知那煉丹師死不賴賬,更說由圣上食了再定奪。 丹藥一入口,圣上只覺心曠神怡,筋骨活絡,并未有上癮的癥狀,笑呵呵說他高鶴也有走眼的一天,直接封了這宵小極大官位。 賀蘭昭見高鶴如此跳腳,平靜說道,“孤說了多次,就隨他們折騰。賀蘭勝信的是丹藥,從來都不是你高鶴,也不是那個煉丹師?!?/br> 高鶴喝了口茶水潤喉,盯著賀蘭昭嘆道,“貧道就知,太子無情?!?/br> 賀蘭昭不置可否,“嗯?” 頓了頓,心頭降了火氣的高鶴不禁搖了搖頭,視線正好落及那蜷縮在太子懷里的貓,朝賀蘭昭挑了挑眉但笑不語。 “孤有事相問?!辟R蘭昭揉了揉懷里睡得正香,順毛時低低呼嚕的雪球,眸色微深。 高鶴伸了伸懶腰,“太子盡管問,貧道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你當年與孤提過的以魂養魂,究竟是何?” 賀蘭昭記得當年高鶴為了接近年幼的他,表效忠之心,時常將隨高慧大師一起的所見所聞當趣事來講述。 “太子怎么突然對這有了興趣?” 高 鶴心想這并不是什么不能說,大大方方道,“貧道在高慧那學藝不精,也只知皮毛。這人的魂魄可玄了,以魂養魂一事到底是真是假貧道也不知,有,那也便是這世間千萬里挑一?!?/br> 賀蘭昭撩起的眼眸正要冷淡垂下,就又聽高鶴急匆匆補充,“太子這就不聽了?” 高鶴滔滔不絕,“若這是真的,貧道僅知這養魂的兩方,若一方的魂體出了意外,另一方絕對無法獨善其身。殿下肯定知這天底下不可能有百益而無一害的事兒,太子你說這圣上怎么偏……” 賀蘭昭手下的動作突地頓住了。 高鶴越說越覺得脖頸一冷,抬眼就見太子漆黑眼眸,話登時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直覺他不能再繼續說下去。 “太子,貧道突然想起還有丹要煉,告辭!”高鶴生怕太子是在記仇他午間那話,還是早溜實為上策。 ※ 天色暗得已有疏星滿空,月上樹梢。 沈芙站在窗前,極淡的月光灑落在她伸出的白皙指尖上,淡粉的指甲蓋瑩潤透亮。 杏雨端著銅盆敲門入屋,就見小姐正小心翼翼地戳著那根直挺挺的小綠草,納悶就這么一株草有什么地方值得小姐每天都不假他人之手地認真侍養? 沈芙的視線落在洗髓草的根部,小聲嘀咕,“好像淡了一些?” “什么淡了?”杏雨放下手中的銅盆,“亥時一刻了,安寧郡主的春日宴是巳初,小姐明日還得早起來梳妝打扮呢?!?/br> 沈芙知道杏雨這是在催促她早點就寢,她今晚比平日就寢要遲了一個時辰。 直至上了床榻,帷幔落下,燭火瞬滅之時,沈芙仍在一片漆黑中睜著清亮的杏仁眼眸,她怕一睡著,一睜眼又成了雪球。 眼皮變得慢慢沉重,還想撐著不睡的沈芙在隱隱約約快要熟睡之時心想,變就變吧,她終究還是扛不住睡意。 王公公站在書房門外,來回走了幾趟,并未注意到他晃悠的影子被外邊掛著的宮燈清晰地映于太子書房的門板之上,盡收眼底。 齊平毫無聲息地走上前之時,王公公反倒被嚇了一跳,低低嗬了一聲,“齊侍衛怎么出來了?” 齊平只說太子讓他喊王公公進去。 聞言王公公動作極輕地開門邁步,就見太子仍保持著自高鶴先生離開之后的冷淡神情及端正身姿。 “在外邊晃什么?”賀蘭昭松開手中的毛筆,懷中的雪球瞅準了,正欲掏爪撥弄,讓賀蘭昭捉了住,抬眸看向王公公。 “亥時三刻了?!蓖豕嵝训?,“太子可要準備就寢了?” 王公公見太子沒吭聲,燭火跳動的焰光襯得太子的眼眸愈發幽微,他正盯著懷中掏爪鬧騰的雪球。 太子的視線微沉,似在等什么。 王公公陪著太子左等右等,忍著漫天哈欠,直至鬧騰 的雪球都悄無聲息睡著了,才等到太子低冷吩咐,“孤回內室,將書房的燭火滅了?!?/br> ※ 沈芙可以說是一覺好眠,直至天邊翻起魚肚白,被杏雨和其他婢女的推門走動聲所驚動,而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昨晚,似乎并未變成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