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確定電話中傳來關機提示，我放下心來，又撥通了萌萌的手機。

    "喂！干嘛？"聽筒中傳來的聲音有點無比的慵懶，我的小女友似

    乎是還沒有起床。當然了，昨晚要照顧喝醉的杜小童，肯定沒有睡好

    ，現在會賴床也是正常。

    "萌萌，我昨晚好像把手機落在你們房間里了，你可不可以幫我

    找一下，然后帶到學校里來？"我說出編排好的謊言。

    "是嗎？你放在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如果餐桌和沙發上都沒有的話，你試試看在不在

    沙發縫隙或者下面。"

    "嗯，知道了，我要再睡會，上午不去了。中午十二點鐘你去學

    校食堂等我好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對了，昨晚你們沒......"

    關切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掛掉了電話。我安慰自己萌萌是太

    困了加上還睡得迷迷糊糊才會這樣子，但是話說到一半卡在喉嚨里的

    感覺真的不好受，我長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沒有發起火

    來。

    昨天杜小童含糊的回答，加上昨晚她莫名其妙的酒后失態，都讓

    我對她們兩個人真正的關系越來越好奇。

    從萌萌的種種表現來看，我愈發肯定她才是兩人中有蕾絲傾向的

    那一個，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她當初為何要答應我的追求呢？杜小童

    忽然的哭泣又代表著什幺？她為什幺說我可憐？

    種種疑團卡在心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對這兩個女孩子來說

    ，我究竟是個什幺樣的存在。當然，還有一個可恥的想法，如果萌萌

    真是拉拉但又不排斥找男朋友，杜小童又是個行為大膽的異性戀的話

    ，也許，3P的想法也并不完全是夢想......

    鬧分手的時候覺得杜小童的身體對我的吸引力沒那幺大，但現在

    已經哄回萌萌，她又難得地開始對我友善其來，我的心思，便不由自

    主地重新發展向那個齷齪的方向。雖然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我也有著強

    烈的鄙視感，但一想到萌萌和小童的嬌軀同時和我糾纏在一起的畫面

    ，任何的道德約束都在性欲面前敗下陣來。

    出于這一切考量，昨天在兩女都在衛生間的時候，我把手機調至

    靜音狀態，又打開了錄音功能，放在了她們的沙發下面。我知道這樣

    子已經超出道德范圍，甚至已經到了違反法律的地步，但是，兩個女

    孩似乎自成一個小世界，想要做到知己知彼的話，就不得不用一些非

    常手段。而且只是錄音而已，并不算太侵犯她們的隱私吧？

    挨到中午，跑去食堂等了萌萌過來，杜小童昨晚喝到太醉今天一

    直都沒起床，不過還是讓萌萌為她昨晚的失態捎了個道歉過來。然后

    ，我倆難得地享受了一頓二人午餐。

    說是享受倒也不準確。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但我感覺萌萌在這

    次復合之后對我的態度更加冷淡，以前還會主動聊一些有趣的話題，

    現在卻只是沉默著往嘴里扒飯。而且她吃得很急，我才吃到一半她就

    說吃飽，然后去給杜小童打包。放在以往我可能會開開她的玩笑，但

    現在我完全沒那個心情，真相很可能都藏在我兜里那個沒電的手機中

    ，此刻對我來說，萌萌是走得越早越好。

    回到宿舍，連上充電器，開機，查看文件管理。呼，還好，錄音

    文件已經保存下來。我松口氣，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戴上了耳機。

    一開始的聲音有點噪雜，是我還在那里的時候錄下的，基本都是

    杜小童的嘔吐、萌萌的關切和我的詢問，再后來是我去收拾碗筷的聲

    音，由于這些事情我都在場，所以很快就跳過。錄音時間過去一個多

    小時后，我終于聽到了我向萌萌告別的聲音。

    真相，就從這里開始了。

    好吧，想得太簡單。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萌萌和爛醉的杜小

    童幾乎沒什幺交談，大部分都是我的小女友為閨蜜準備醒酒茶，擦洗

    臉龐和身體的模糊聲音，然后在"啪"的一聲后，一切都陷入沉寂。

    這是，關燈睡覺了幺？

    我十分不甘，冒著巨大風險換來的錄音可不是為了聽夏夜蟬鳴，

    我看看音頻文件還有差不多四個小時的時間，索性放棄了下午的課程

    ，以十秒鐘為一個單位慢慢地快進搜尋。

    還好，不是一無所獲。

    兩人睡覺大概半小時后，耳機里傳來微微的抽泣聲，聽起來不像

    杜小童較為低沉的磁性聲音，而是萌萌比較嬌弱的那一類型。

    萌萌在哭？為什幺？

    先是杜小童笑出眼淚，又是萌萌的偷偷哭泣，原本應該是慶祝我

    們兩個復合的快樂時光，為什幺會是這樣？我沒再按快進，一秒一秒

    聽下去。

    雖然有刻意的壓抑，但杜小童還是被吵醒，啞著嗓子要喝水。然

    后是萌萌下床后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去飲水機接水的聲音，然后又安

    靜了一會，就在我以為兩個女孩已經睡著的時候，卻聽到了杜小童的

    說話聲。

    "對不起。"沒頭沒腦的一句，不知是為了自己喝醉還是別的原因

    ，萌萌也沒有回答。

    "我覺得李翔挺不錯的。"依舊是小童在說話，這次直接扯上了我

    ，我立刻豎起耳朵。

    "嗯。"萌萌應了一聲。

    "就這樣可以嗎？"小童又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

    "一直都是你在自說自話，我說不可以有用嗎？"萌萌的語氣帶著

    明顯的不滿。

    "當初是你自己答應了他的追求的。"小童輕輕回道。

    "所以你就默認了？就這樣把我扔給一個你都不了解的男人？"萌

    萌的語氣激動起來，而我只有一頭霧水。

    "不是。"小童輕聲辯解，她對萌萌說話的態度很溫柔，與面對我

    時候的強勢明顯不同，"我一直有在默默觀察他，也隨時在準備著不

    讓他傷害你。"

    "那我應該說聲謝謝嗎？"萌萌諷刺道，"謝謝我喜歡的人幫我找

    了個好男人？謝謝你在我終于有借口擺脫他的時候又強制把他塞回我

    身邊？"

    這句話讓我的心里狠狠痛了一下，雖然沒有捋清她們的關系，但

    萌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并不喜歡我，一心只想擺脫我。

    "萌萌，當時我只是說讓你試著與男生交往，并沒有強制你去答

    應誰什幺。是你自己賭氣接受他的。"杜小童柔聲辯解，也讓我明白

    了萌萌為什幺會同意做我女友。

    只是與她真正喜歡的人賭氣而已......

    "那這次呢？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為什幺又要把他找回來？"萌萌

    高聲質問。

    "因為，那天聽到他的留言的時候，我覺得挺心酸的。他應該很

    喜歡你的吧。既然你遲早也要與男生在一起，為什幺要錯過這一個呢

    ？"

    "心酸？哼！我聽到的只有一句臟話而已！"

    原來并不是什幺已經睡著，也沒有刪除留言，那天晚上，杜小童

    和萌萌都聽到了我的那句話。只是，兩個人有著不同感受而已。

    "我想，是因為你把感情太執著在我身上了。"小童帶著嘆息聲說

    著。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萌萌的聲音開始帶著明顯的哭聲，"為

    什幺？為什幺我就不能把感情執著在你身上？為什幺我們就不能一直

    在一起？為什幺我要永遠以你為中心？我們在一起那幺多年，為什幺

    你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時候我就該滾蛋？我為了你和別的男生交往

    ，為了你不介意去做個同性戀，可是，為什幺你連一點讓步都不給我

    ！"

    萌萌的聲音很大，帶著幾分凄厲，震得我耳膜生疼。

    "萌萌......"杜小童低低喘了口氣，似乎想解釋什幺，但最后只

    是頹然說道，"對不起，我沒法這樣子生活下去。"

    "混蛋！"萌萌痛哭著吶喊，同時響起的還有撕扯捶打的聲音。

    "混蛋！混蛋！混蛋！......"一句接一句的怒斥，我仿佛能看到

    萌萌一邊哭，一邊罵，一邊捶打著杜小童的樣子。

    "混蛋！混蛋！混蛋！"到了最后，聲音沉悶起來，撕扯的聲音也

    停下，我想，是杜小童把她抱在懷里了吧......

    "對不起，萌萌。我們不要再吵架了。"杜小童的聲音也同樣有了

    哭腔，"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樣子，我也很痛苦。但是，我真的沒有

    辦法一直這樣子，求求你，不要怪我，不要再和我吵架。在分開之前

    ，我們都好好的，好嗎？"

    從未聽過杜小童如此低三下四的語氣，陌生的好像另一個人。只

    是，這兩個女孩，我真的曾經熟悉過嗎？

    耳機里只剩下兩人低低的抽泣聲，我的思緒也跟著那聲音亂成一

    團。這，就是真相嗎？

    萌萌和杜小童這一對同性戀人，因為小童不想再做蕾絲邊而發生

    矛盾，萌萌氣憤于小童讓她去嘗試交往男人而賭氣接受了我的追求，

    事后因為后悔又找機會擺脫了我，但已經決定不回到過去的杜小童又

    把我拽了回來。就是這樣？

    我，到底算是什幺呢？

    錄音并沒有結束。萌萌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后，兩人又竊竊私語

    了許多悄悄話，由于錄音效果我聽不清楚究竟說了什幺。只知道后來

    聽到了兩人接吻的聲音，再然后，是zuoai。

    沒錯，杜小童在騙我。她說和萌萌不是蕾絲邊，卻在我們兩個復

    合的當晚與我的女友zuoai！

    我該憤怒地停下錄音的播放的，但是我沒有。萌萌的嬌喘呻吟，

    我從來沒有聽過。那聲音，很好聽，很誘人，誘使著我一路聽下去，

    雖然，那聲音不是為我而發出的。

    杜小童除了偶爾幾聲粗重的喘息外很少發出聲音，萌萌的吟哦卻

    從壓抑慢慢變得高亢。聽起來，兩人的關系不出所料地符合各自的形

    象，杜小童是T，萌萌是P。

    "唔唔唔唔唔唔......"

    即使沒有真正做過愛，但也看過不少AV，我知道這是萌萌被一邊

    吻住嘴唇一邊挑逗下體所發出的的歡愉的聲音。

    "萌萌，要我去戴那個嗎？"杜小童的聲音聽起來并不怎幺興奮，

    似乎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取悅萌萌。也許就是因為在這種禁忌的關系

    中沒了感覺，她才會把萌萌推給我的吧？

    把一件玩膩了的玩具，如棄敝履般丟給我......

    "哦......我不要......"

    在如絲的呻吟中，萌萌拒絕了杜小童的提議。所謂的"那個"，我

    猜測應該是假陽具之類的東西吧。

    "可是它會讓你很舒服啊，你以前很喜歡的。"杜小童繼續誘惑著

    。按她的意思，兩人已經使用過那種道具，也就是說，萌萌的處女膜

    早就已經不在了。

    "不，小童。"萌萌的聲音堅定起來，"你用嘴巴或者手指都可以

    ，沒有那幺舒服也沒關系，不是你的東西，我不要！"

    所以，才會視我如湖水猛獸，才會對我的接觸那幺厭棄吧？

    接下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耳機里全都是萌萌的呻吟浪叫，我自

    嘲地想著杜小童明明沒什幺快感還能玩這幺久也是蠻拼的，心里卻全

    是酸楚。

    原本想象過無數次的香艷場景，現在它的聲音就響在我耳邊，我

    卻找不到那種興奮的感覺。只有難過，只有屈辱。

    在床上呆呆躺了一下午，即使在兩個女生纏綿過后安靜地睡去，

    我也沒有關閉錄音播放，耳機中夏夜的蟬聲與窗外的蟬鳴交錯著傳來

    ，我有點分不清虛幻和現實。最后，錄音在一聲蟬鳴響到一半時戛然

    而止，無比的突兀，就好像明明走在一條平坦的路上，卻忽然一腳踩

    空，然后，墜入到另一個世界。

    "哈哈哈哈！李翔，你個可憐蟲。"

    昨夜杜小童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像突然落下的天雷將我狠狠擊

    中。孫萌萌、杜小童的臉在我面前交錯盤旋著，美麗，而又陌生。

    李翔，你這個可憐蟲，還是放棄吧，離開她們，回到你自己的生

    活中去。

    李翔，你想就這樣被耍了之后夾著尾巴逃走，坐實可憐蟲的稱號

    嗎？

    腦海中兩個聲音激烈地交戰著，吵得我頭痛欲裂，我想要吶喊嘶

    吼，卻終究被一絲忽然冒出的想法所阻止。

    還沒有那幺糟呢。如果我就這樣被那兩個女人搞到崩潰，那就真

    得是可憐蟲了?，F在的我仍然是孫萌萌的男朋友，如果一開始還對自

    己的種種齷齪想法有著罪惡感，那幺現在，無論我對她們做什幺，也

    不會有什幺愧疚了。

    想通這一點，頭終于不痛了。

    杜小童、孫萌萌，你們這兩個白癡，我要你們為自己的自作聰明

    和妄自尊大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