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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顏揉了揉發痛發麻的手指,捶了捶腿,方才慢慢站起身子來,出了屋子,規矩地將門合了回去。步子走得有些虛浮。卻忽而聽到一陣熟悉的低笑聲。“我是真想殺了你啊?!?/br>那笑聲,那聲音,聽得清清楚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卜顏心下一震,停了步子,折回身去,慌忙地推開門。屋內燭火通亮,顧卿的手上正拿著一枚金針,而床榻上的林弦之□□著上身。心口已直直插入三枚金針。顧卿側過頭,看了站在門外的卜顏一眼,忽而笑了:“你昨晚倒是叫我走。莫不是為了今晚來他房里罷?”話落,手下飛快地落下第四針。林弦之的反應極大,突然便從床上彈起了身子,猛噴出幾口鮮血來。緊接著又重重落回床上。卜顏被這一狀況驚得不輕,快步奔至床榻旁,卻見床榻之上的林弦之雙目緊闔,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手正要搭上林弦之的脈絡之時,卻被斜刺出的一只手給捉了去。“怎么,你心疼了不成?”顧卿笑了笑,瞧著卜顏道。卜顏對上眼前之人的眼,語氣平淡:“你既是救人何必弄成這般讓人誤會?”“誤會?”顧卿將這兩個字反復念了會,面上的笑一點點消失下去,卻又突然笑出聲來,將身子壓近卜顏,話說得帶了刻意的沙啞:“誰說是誤會的?我是真想殺了他的……”卜顏張了張口,但話音還未出口時,便被一記兇狠的吻給悉數堵住了。一同昨日,霸道而野蠻,極盡啃咬與發泄,被咬到昨日唇上留下的傷口時,卜顏只覺疼得意識都要被全部毀滅。但他不再想昨日一樣,去掙扎去避開。他甚至于只能更緊地抱住顧卿。去接受這并不溫柔的吻。他懊悔自己昨日叫他走,惱怒于自己的自私。卜顏睜開眼,瞧著吻著自己的人。細細打量過那人的眉眼。這是他眷戀的人啊。二十四歲的年華渡過,卜顏心里其實一直很清楚。自己對活著并沒有什么眷戀。而固執地留住這條命只是因為愧疚。對父親的愧疚,對林弦之的愧疚。后來,顏氏滅了。對家族的愧疚沉重到無法忍受,也就舍了這并不如何在乎的性命??伤髞碛值昧艘粭l命,然而他自私地用于償還林弦之。在自己醒來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謝起上天,讓他還能醒來,再見到顧卿。他產生了眷戀,對生的眷戀。不是因為愧疚而活著,而是因為心中有了惦念之人而活著。而顧卿在乎的,在意。自己就不得不在乎,在意。所以他對南思說自己在乎,自己在意。既然這張臉讓人看著不舒服,那么無論承受什么,自己都一定會改變它。因為在乎的人是顧卿,而顧卿是他在乎的人。一切理所當然。顧卿睜開眼,卻對上卜顏失了神的眼眸。他無法眼中只有他,他無法心中只容得了他。那么就讓他的身子在這一刻只能接納于自己罷。顧卿的吻越發失了章法,伸出手粗暴地扯去了卜顏的長衫。事情終于發生到不可控的可怕的地步。卜顏原本以為只是一記發泄的親吻,但他越來越發現顧卿的發泄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情緒發泄,而是帶了深深的迫切的欲望。冰冷的空氣落在皮膚上,顧卿的撫摸帶來極其灼熱的溫度。逼得人發瘋。也逼得人犯起深深的恐懼。“至少……不要在這……”卜顏并不掙扎,只因說出這句話來,已然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顧卿的動作微微停滯,溫柔的吻細細地沿著卜顏的臉落下,語調亦溫柔至極:“可我……就是想在這?!?/br>話落,將卜顏的身子轉了過來,被迫讓他的手撐著桌面。而隔過木桌的那一方,是已陷入了深度昏迷面色慘白的林弦之。被打開的那一刻,即使比起昨日有了藥膏做潤,但卻是痛不及昨日的萬分之一。一同被撕裂的還有心。疼痛從心口蔓延,一場歡好,自始至終顧卿一直都是從背后進入。他竟都不愿正面瞧著自己。被迫承受的身體早已漸漸失力,惦念著卜顏左手手腕的傷,顧卿早已抱住了卜顏,以防他在歡好時撐著桌面,手上用力又加重傷勢。即使自己在他的身體里,依舊無法感知到真實。身體的火熱只能越發覺得心的冰冷。終于自己抱著的人昏了過去,自己才從理智里漸漸回歸。顧卿將卜顏轉過身來,低下頭輕輕親過卜顏的眼。不敢正視他,只是不愿讓對方看見自己眼中掩不去化不開的情以及求而不得后卑劣的模樣。“正因為你,我才想殺了他。也正因為你,我無法殺了他?!?/br>作者有話要說:……☆、第五十六章“七天?!?/br>卜顏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木質車頂,黑沉黑沉的。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隨之而來的還有輕微的晃動,以及噠噠的馬蹄。“你昏迷了整整七天?!?/br>卜顏撐起身子來,上好的軟墊鋪著,白白的離雪在一旁趴著睡覺。“我們已經離開離人客棧了?!鳖櫱渖斐鍪謥?,搭上卜顏的手腕。片刻后又收回了手,靜靜看著卜顏許久。卜顏垂著眼,面色蒼白,黑發披散下來,只是那般坐著,好會才從喉間低低地應出一個“嗯”來。顧卿自是明白此刻他把卜顏帶走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剝奪了卜顏復仇的機會。阻止了卜顏為顏家正名,親自洗刷污名的機會。他將卜顏人生前二十四年的生存意義全部抹去。自己曾說過,若他要復仇,前方無論何種兇惡,自己替他擋了就是??墒穷櫱洳辉氲阶约簳闪瞬奉亸统鹇飞系慕O腳石。自那日卜顏昏過去以后,顧卿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卜顏的身子已虛弱到不堪一擊。根本無法支撐之后為薄容出謀劃策,體虛而強用心智,結果只能是死路一條。“你想回去嗎?”顧卿的手搭在卜顏的肩膀上。皮rou之下突出的骨頭。“想?!辈奉伒?,頓了頓又道:“不過不重要了?!?/br>不重要了。從此他的人生的意義開始改變。他將跟隨著眼前這個人,度過余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才是卜顏之后人生的全部意義。“嗯,不重要了?!鳖櫱潼c了點頭,放開手去。背對著卜顏,伸手撩開了馬車的窗簾子。不重要了,無論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帶走卜顏都不重要了。最直白明顯的結果是:他阻止了卜顏的復仇。抹殺了他之前活著的意義。他們又花了十來天才回到了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