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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月初春,桃花夭夭,一襲白衣,沉湖而死?!?/br>老頭目光落到桌上的玉佩上,猶豫了半會,終是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拿起桌上的玉佩,枯瘦的手緩緩慢慢地摩挲著,低聲絮絮道:“豐元五年……?是了,那年的桃花格外的好看,到處飛舞,迷得人眼都睜不開了?!?/br>“啊,沉湖嗎?沉湖好啊,三千素喜潔。走也是該干干凈凈走,你說是不是?”老頭喃喃道,似在問顧卿又似乎只是自己胡言亂語。顧卿不言,卜顏則一直有些神情發愣地站著。“顧卿。顧卿……”老頭反反復復地念道,忽而發問:“這名是三千給你取的?”“母親一直未曾給我取名。只喚我卿兒。母親去后,我自取母姓,名取卿字?!?/br>老頭右手合上,將玉握于手中。一直垂著頭,沒說話。片刻才抬起頭來,望向卜顏,道:“你呢?姓何名物?你所求何卦?”話落,老頭又把玉佩小心翼翼藏于心口的衣間,幾次又拉開衣物看了又看,才站起身來慢慢地捋平紙面,執起筆,蘸了些許墨,看著卜顏道:“你落一字,我來測卦?!?/br>卜顏身子僵著未動。目光卻是定定地落在顧卿身上。老頭忽而笑了,道:“他那玉我取了,我自不會再損他命數?!?/br>卜顏松了一口氣,接過老頭的筆,正欲落筆,卻聽老頭道:“人人只知我姓,不知我名何。我姓易名卿橋?!?/br>卜顏的手懸著,停住了,筆尖的墨汁墜了下來,落于皎白的紙面,倏忽間便暈了開來。卜顏面色愕然,出聲問道:“先生可是鬼生才子—易卿橋?”老頭不答,只是盯著落在紙面上一大滴的墨團,淡淡道:“落字吧?!?/br>“是。先生?!辈奉伈辉俣嗾f,提筆落下一字。筆起,字成。白紙黑字,端正清秀的一個“顏”字。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幾章大約就是攻受的身世揭示。誒……這就是傳說中的劇透……嗎……?☆、第二十八章易卿橋盯著紙上的紙半響,忽而抬起頭來,飛快地伸出手,撤去了卜顏的面紗。“先生?!辈奉佲Р患胺?。面紗既去,一張密密麻麻布滿紫斑的臉赫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卜顏立刻抬手以衣袖掩去容貌。“哈哈哈哈哈?!币浊錁蛲蝗环怕暣笮Φ溃骸傍P凰之貌。鳳凰之貌。試問世人誰能想到這便是他們口中的鳳凰之貌?”“你可知你母親姓什么?”易卿橋止住狂笑,突然沉了臉色問道。卜顏怔住。“你母親姓鳳名如意。鳳如意?只可惜她事事未能如意。愛無果,空折磨。求忘空,卻不得?!?/br>“最后,絕然赴死,枯骨寒山。自此鳳凰殞,世間亂?!币浊錁虻难弁鴦e處,目光縹緲。突的目光又轉回到卜顏身上,嘆聲道:“你把衣袖放下來,走上前來,讓我看看你的容貌?!?/br>卜顏緩緩地放下衣袖,卻低著頭,腳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幾步。來回數次,才走至易卿橋面前。閉著眼,抬起頭來。過分的羞恥感前所未有地凌遲著卜顏的神經。他的腰挺得死直,僵得發疼。咬著唇,咬得極重,似要把唇當做rou給嚼了一般。手心傳來陣陣的鈍痛,緩慢地爬上他的認知。忽而有人伸出微冷的手包住了自己緊握的拳。一下子心便如活了過來一樣。卜顏才睜開眼,便對上了顧卿滿含著笑意的眼。“別怕,小鳳凰?!?/br>輕輕的五個字,重重地砸在卜顏的心口上。“你的容貌只抵得上你母親的三分?!币浊錁蚩粗奉伒哪?,緩緩地道。話落,又兀自低下頭去,指尖落在白紙的“顏”字上,沉思半會,開口道:“尋你哥哥?”卜顏點了點頭,卻又急急道了一句:“先生,我現姓卜,名顏?!?/br>易卿橋抬眼看了看卜顏,神情淡然,語氣平靜地吐出了七個字:“顏氏已覆,無人還?!?/br>卜顏整個人愣住,趔趄地后退數步,近乎就要空了身后的臺階摔下去。顧卿立刻飛快地扯過卜顏的身子,將卜顏緊緊地圈住。“小鳳凰?!辈奉仠喩矶端鞯脜柡?,但顧卿知道此刻除了抱著懷中之人,除了輕輕地喚他。再無他法。“小鳳凰……小鳳凰……”只能一遍遍地喚著,一遍遍低聲地喚著。卜顏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眼,極力壓制住自己聲音的顫抖,望向易卿橋道:“當真,無一人?”“當真?!币浊錁蚪拥煤芸?。“兩位回去罷。今日我乏了?!币浊錁驍[了擺手道。神色似是疲憊極了,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半會,易卿橋又道:“不過明日。兩位若還有興趣可來聽我講個故事?!?/br>“一個關于龍與鳳的故事?!?/br>話落,易卿橋便又坐回到椅子上,兩眼一合。像是去尋周公去了。顧卿和卜顏兩人仍站在原地。絲毫未動。“顧卿?!辈奉佂蝗怀雎曒p輕喚道。“嗯?”“我想先一個人回去?!?/br>顧卿沉默半會,慢慢放開圈著對方的手臂,目色沉沉地望著卜顏。低聲應道:“好?!?/br>卜顏有些失魂落魄地轉過身子,步子踩得一深一淺的,身形搖搖晃晃。顧卿的眼一直盯著前方那單薄瘦削的身影,直至模糊縮成一個小點,漸行漸遠。“先生?!鳖櫱浠剡^身子,看著靠在椅子上合著眼的易卿橋道。“我說我今日乏了?!币浊錁蚧氐?,連眼都懶得抬一下。顧卿上前撤了桌上的白紙,拂開一張新的紙,筆停,字現。還是同一個字。“顏?!?/br>比起卜顏的端正娟秀,顧卿的字更偏向于氣勢磅礴,大氣霸道。易卿橋抬了抬眼,望了望桌上的字。扯了嘴,笑得有些古怪:“復他容貌不是不可以,可是萬物有極必反。此番道理你不懂?”顧卿的唇緊緊抿成一條僵直的線。“再說?!币浊錁虬蜒弁耆犻_,看著桌上的“顏”字,語帶譏諷地道:“就算去了紫斑,也不見得他長得有多好看。我說了,他的相貌比不上他母親的三分?!?/br>顧卿低嘆一口氣,道:“先生,他其實相貌如何。我一點都不在意?!?/br>易卿橋伸手在桌上重重叩了三下,語氣越發嘲諷:“不在意?不在意你何苦求可恢復他容貌的方法?”顧卿盯著紙上的“顏”字,緩緩道:“可他在意。他在意的我就不能不在意?!?/br>易卿橋發出“咯咯咯”怪異的笑聲來,忽的把臉猛湊到顧卿面前。壓著嗓音道:“你想復他容貌,可以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