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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畫,畫中有一女子,身著一襲白衣,站于桃花樹下。桃花紛飛。畫中的女子雖然容顏美得讓人驚嘆,但卻美得讓人覺得太過脆弱。感覺這份美隨時都要消失一般。畫中的女子身形消瘦得可怕,右手執著一枝桃花,而眼卻看著前方一池幽幽的湖水。女子的眼神是畫中最精妙的一筆,女子的眼神看似絕望卻又似乎含著那么一絲的期盼。卜顏一時盯著女子的眼看呆了。世上竟有人能畫出如此傳神的眼神?卜顏心下驚嘆,再細細看了畫一眼,想知道畫者是誰,卻發現畫上一個字也沒有。卜顏有些失落,卻也無可奈何,只好作罷,起身,拿過放在床榻一旁竹椅上的衣服換上。但這身長袍顯然是有些不合身的,袍子的下擺墜下好一段在地上,衣袖也長出好大一截,穿起來整個人空得很。卜顏搖搖頭,只好挽起衣袖,再兩手提著衣服下擺。這長袍的衣料好得很,觸感柔滑,光澤上乘。而長袍上的繡紋更是講究,一針一線精致華美。卜顏是記得這繡紋的。這繡紋名喚回月紋,出自于江南四大名繡莊之首的回月莊。是回月莊的獨絕,乃回月莊的莊主夫人所創。全莊上下加上莊主夫人也只有十人會此繡紋。物以稀為貴,皇家自是不用說,年年指明欽定。其他王公貴族也是紛紛爭搶。卜顏以前的衣物也都是繡有回月紋的。本來以他父親的性子自是不可能花重金去買的,顏氏一族雖然當時權赫一時,但全府上下終究還是將門,衣食住行皆是要求簡樸節約。但是每年每換一季,回月山莊皆會派人來給顏兮量身,記下尺寸后再回去,再來時便會送來合適的衣裳。且送衣物之人也必然是回月莊的人。而送來衣衫上所繡的回月紋皆是回月莊莊主夫人親手所繡。原因無他,只因回月莊的莊主夫人曾與自己的母親是故友。此后,十幾年如一日,從未中斷。直至顏氏將軍府覆滅。此時再身著繡有回月紋的衣衫,卻早已物是人非。顏氏將軍府已焚,顏兮已死。世上再無顏兮,只有卜顏。卜顏的手輕輕撫摸過衣衫上的回月紋,一時有些心緒難平。“回月紋……”卜顏喃喃道,突然心下一慌,自顏氏將軍府覆滅后,他只在一人的衣衫上看到過回月紋。“顧卿?”無人應答。卜顏心中慌亂乍起,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顧卿右手臂上的傷還有他左邊肩膀上被自己咬去的那一處。腳下急切切地向外奔去。作者有話要說:分享一個……急剎車。☆、第二十一章“顧卿。顧卿?!辈奉伒牟阶釉阶咴郊?,越走越亂。到后來索性便是跑著的了。卜顏好幾次都被過長的衣擺給絆去。每一次摔了又趕緊急匆匆地爬起來,連衣衫理也不理一下,繼續向前跑。卜顏的感覺很不安。那人帶自己出了洞xue,還為自己換了衣服,現下自己的高燒又退了顯然是對方又下了一定的功夫。自己的狀況越好,他就擔心對方的狀況越糟。突然,卜顏聞到一股濃烈的藥香味。卜顏腳下一頓,折過身子。順著藥香味跑去。藥香是從竹屋后方的一個小竹院里傳出來的,卜顏還未到達小竹院,便看見小院中升起了些灰煙。不遠的石桌上趴著一個人。那人身著一襲幽藍色長袍,青絲覆去了大半面容,一動不動,安靜極了。而煮著藥的罐子下方的火噌噌噌地往上躥,燒得下方焦黑一片。藥罐上方的藥蓋子被罐中的湯藥水頂得一蹦一蹦,而湯藥水則撲騰騰地往外撲個不停。卜顏的眼飛速地在小院中掃了一圈,一遍沒有,兩遍沒有,直到第三遍……才終是發現了離自己十來步遠的地方有一處水缸。卜顏急急地跑過去,水缸中有水,而且水上還漂著一個葫蘆瓢。心下大喜。他趕緊撈過水瓢,勺了水,忙不迭再折回去。拿著葫蘆瓢的手有些抖,并沒有全然對準地把水灑下去,不過幸好也偏差不遠,一勺水下去,淋在了那還欲躥得更高的火苗上。“呲啦啦”一陣后,火便熄了下去,再緩緩地騰出一縷黑煙。原以為不夠,卻不曾想,火就如此輕松地滅了。卜顏稍一愣神,然后轉身,快步朝著石桌上趴著的那人走去。“顧卿?顧卿?”他伸出手,輕輕地推了推顧卿。沒有反應。卜顏湊過身去,撩起顧卿的發。青絲散去,露出一張慘白毫無血色沒有生氣的臉來,顧卿的眼緊緊地鎖著,眉頭擰成一個結,牙齒絞咬著下唇,上下唇微小的空隙中躥著模模糊糊的氣音。卜顏伸手去觸顧卿的臉,卜顏的手本就因為身受寒毒而常年冰涼,而他此刻指尖的皮膚傳來的溫度卻比他指尖更涼。手指微微移到上方,顧卿的鼻息灼熱的嚇人。體內極虛冷而不發,說明體內溫度更是高得很。卜顏小心翼翼地拉過顧卿的右手,把顧卿的右手壓在自己的右肩上。左手穿過顧卿的左手下方,環住顧卿的腰。以自己的身體為支撐把顧卿從石桌上拉了起來。卜顏自小體弱,力氣并不大。而且顧卿比他高出不少,加之身上的衣袍也并不合身,對于他的行走也自是阻撓不小。卜顏扶著顧卿,這個人被壓得完全就是弓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得搖搖晃晃,艱難萬分。幾次兩個人差點就雙雙撲地,但又靠著卜顏強拉了回來。動作過大,幾次牽扯到顧卿的傷口,顧卿卻也因昏迷而只是悶哼一聲并未醒來。從小竹院到竹屋的距離并不遠,但卻因為各種原因,終是走了近乎快半個時辰才到達竹屋。待把顧卿放到床榻上時,卜顏的額頭早已泛起了一層細細的汗,腰和肩膀更像被重石碾壓過一般,酸痛得要命。卜顏伸出手,稍稍地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肩膀和背。然后轉過身,幫顧卿調整好躺著的姿勢。細細查看了一下顧卿左肩上的傷口,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卷起顧卿右邊的袖子。顧卿右臂上的傷口還是呈現出一個洞,洞的里面結著黑紅色的痂。猙獰得狠。卜顏有種自己口鼻被人捂住的難受的感,側過頭,不忍再看第二眼。仿佛這傷是在自己身上一樣,絞得自己也生生發疼。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有些氣力再去探顧卿的脈象。指尖輕按得浮脈之芤脈,浮且中空如管,血空體虛神損。指尖重壓脈象為沈脈之牢脈,乃堅實寒實之癥之兆。遲脈存現澀脈,脈細遲而短,艱澀不通。沈遲兼現,表里寒。卜顏眉頭深蹙半會,然后站起身來,取過被子給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