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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裘長老也是師姐弟,以前的時候就有人背地里偷偷喊他們“這一對妖怪QAQ,該不會是親姐弟吧”,不過兩個人一向不怎么對付,倒也沒什么仇怨,其實交流也相當少,但就是莫名互相看對方不大順眼,碰上了總得拌上幾句,這種天生氣場不合什么的,真是相當微妙的東西。裘長老看顧長老沒反應,伸出三根手指:“允你破一條禁令?!?/br>這回顧長老愣住了,片刻道:“哦,好,那你說得具體些?!?/br>裘長老說:“別讓教主和那個女孩子太接近?!?/br>顧長老一怔,笑了:“這算什么?我倒不知道師弟你的獨占欲什么時候這么嚴重了……”“不是?!濒瞄L老臉上沒有笑,“是直覺。感覺他們在一起相處太多,會出事?!?/br>顧長老聽了這話也不笑了。當年她還是大師姐,那個時候裘長老還是個小毛孩子。那時很多人都喊他們簡直一對妖怪師姐弟,但顧長老從來不這么覺得,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和裘長老是一路人,她一直覺得自己比裘長老可要像人多了。裘長老這人怎么形容呢,她總覺得這人獸性太重,是了,是這個詞,比起人類來說,這個人更像是野獸吧。如今已經改了那么多,小的時候真真像是什么野獸,還未長大已展露了那種逼人的煞氣,打斗的時候總像是見著了什么鮮rou的獸類一樣,滿眼的亢奮,仿佛正張開了沾血利爪要將人撕裂在爪下。所以顧長老從來不喜歡這個孩子,太具攻擊性。她一直不明白教中長輩為什么會放任這樣一個存在,有好幾次若不是她出手勉強擋下了這人的攻擊,學堂里不知都要死了多少人了。好像其他人在這個人眼里都不是命一樣,好像其他人落在這個人眼里也就只有想殺和懶得殺或是暫時殺不了這樣簡單的區分一樣。直到后來的教主夫人出現,她詫異地看到這個平日里煞氣四溢的孩子,竟然和平時派若兩人地跟在那個病弱的教主夫人身后任勞任怨。笑起來的模樣終于有了那個年紀該有的孩子的天真,前后對比的簡直就像是被馴服的兇殘猛獸一樣,而那個馴獸師卻是那樣孱弱的模樣,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那只猛獸暴起撕碎,直看得旁觀的人要為此捏一把汗。后來教中的長輩告訴她:“你那個裘師弟啊,他是個蠱人?!彼敃r錯愕,只問,這世上當真有蠱人?她一直以為只是書籍傳說里的存在。練出蠱人的便是那位日后的教主夫人,不過那個時候那個小姑娘還不是教主夫人,是林長老的女兒,大家都叫她林姑娘。臉色蒼白得似乎長年不見日光,總是在生病的樣子,愛穿一襲粉衣。教中那位同顧長老說了這一段秘事的長輩并沒有多說別的,只說了一件事,讓顧長老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那位長輩說,當年煉制蠱人的時候,其實有二十個未成品,四到十二歲不一,關在了偌大的后山那四封的禁地里,最后出來的只有裘長老一個人。那位長輩笑了笑,說,你看,這樣說起來就一點都不可怕了。但小顧啊,你也是煉蠱的人,你該知道,煉蠱的時候所有蠱蟲的血性被激發,吞噬其他所有,把其他的都弄死了,尸體都吃干凈了,剩下的那個一個,才能稱王,才是成品。裘長老自年少時外出做任務便都是一個人,當時教中做下決策的那一撥人的意思是,裘長老煞氣太重,不能老是拘著,怕到時這人若是在沉默中變態爆發了,大家就要愁死了。顧長老曾有一次有幸給裘長老處理過任務執行后的后事,當時進了那個院門,滿地的血,房檐上都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簡直就像是濕布捂住了人的口鼻,叫人喘不過氣來。那些尸體碎肢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她不知道裘長老是怎么殺人的,有的身體還在東院,頭顱卻在相鄰的另一邊院子的屋檐上,有的左半身還在屋子里,右半身卻在屋子外老遠的院中心。滿地的碎尸,腸子肝臟的什么都花花得流了一地,當時跟過來辦事的小弟子當場就吐了。邪性太重,煞氣太重,殺心太重。大概是因為是蠱人,首先是蠱字在前,人字在后,所以獸性重,算不得是一個完整的人。這世間也唯有當年的林姑娘——日后的教主夫人,能看管得住這個人。也只有教主夫人能拿著刀子在他手上劃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這道口子必不能淺了,因為蠱人的傷口愈合速度太快,血液滴滴答答的從傷口里流出來,裝滿一碗,每月都是如此。尋不得和教主身體里“母蠱”相對的“子蠱”,雖功效并沒有那么好,但是蠱人的血也是可以的。外面盛傳裘長老身上有“子蠱”,其實哪里是這樣呢,他只是個蠱人而已,從來都不是因為什么“子蠱”。林姑娘每次給裘長老放血的時候,表情都是悲憫的,那樣認真注視的神情就好像你是她的全世界一樣。顧長老有時候會覺得其實裘長老也挺可憐,尤其是每次被放完血后裘師弟還跟得到糖果表揚的小孩子那樣,顧長老是記得,那時裘師弟跟教主夫人說,我不痛,林jiejie你開心就好。顧長老這樣沒心沒肺的當時聽了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說不清是因為覺得太rou麻了還是覺得心里發寒。蠢貨,人家是放你的血救自己丈夫,你高興個什么勁啊。不過她并不怎么多的同情心并沒有分到這個同她天生就氣場不怎么合的小鬼身上,管他怎么樣呢,是啊,的確不關她的事。后來教主夫人死了,教主夫人以自己的死作結將這個姓裘的小鬼一輩子困在了圣教。顧長老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事,當時想來想去,也就笑了一聲,哎,這都是命啊。而裘長老當年煞氣那么重,這么十幾年下來竟也將那些煞氣給磨得平了,只是顧長老始終覺得,外在改變不管多大,也始終變不了她這位裘師弟骨子里的獸性,所以她總是很相信的,很相信這位裘師弟直覺。野獸的直覺總是很準的不是么,這位裘師弟也是如此。比如當年救回小教主,“子蠱”這種東西其實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只不過是為了安定教內諸人的心,沒有“子蠱”又哪里有血脈里的聯系感知。但憑著那子虛烏有的所謂直覺,裘長老仍是救回了小教主。顧長老想起學堂里的事,那時候有些師弟師妹閑得無事便偷偷摸摸地找樂子在底下開賭局,賭局內容隨定不限,但裘師弟憑著所謂直覺總是能猜準。很準不是么。而此時裘長老說,倘若放任小教主同喬小公子接觸,會不好。顧長老不知道裘師弟是不是直覺感應到了喬小公子身上的不對勁,喬家的小公子啊,喬家??蓡碳译m是圣教死敵,但喬望舒是不一樣的,那畢竟是她的……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顧長老撫了撫自己披散著未梳起的滿頭青絲,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