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沒有再說什么了。

    隱約間，降谷零似乎能感覺到，身為孩子的他們，似乎與生身父親之間存在著什么難以言說的……

    ……隔閡。

    第27章 自覺

    由父親打來的電話確實是個不太妙的小插曲, 但一向很樂天派的桐原不一會兒就從父親帶來的壓力中解脫了。

    他與降谷零一起煮了一大鍋泡面當宵夜，剛吃完就哈欠連天, 躺進被窩里睡著了。

    今晚“豌豆公主病”大概是不會發作了。

    下一站巡演地是關西地區。降谷零本來以為桐原大概是會選擇坐新干線過于, 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會由貝斯手開面包車把一整個樂隊的人都送過去。

    這顯然是為了省錢而琢磨出的經濟型出行方式。

    “透哥是不是待會兒就要去上班了？”桐原嚼著泡軟了的麥片問他。

    “嗯?！苯倒攘泓c了點頭, “好像沒辦法送你一程了。對不起啊?！?/br>
    桐原大度地一揮手，毫不在意這點小事, 只說：“您能收留我兩晚還包飯，就已經很義氣啦！不然我可就要睡在jiejie家的廚房里了?！?/br>
    光是想象一下整夜整夜地與電飯煲微波爐咖啡機和冰箱待在一起，睡在身下的還是冰冷的瓷磚，桐原就覺得抵觸。

    睡廚房是不可能睡廚房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睡廚房。

    ——就算放棄尊嚴選擇睡沙發, 他霧島桐原也絕對不會去睡廚房！

    他的這番迷之決心, 連降谷零都感覺到了。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彼憩F得相當謙虛, “那我先走了。吃完麥片以后，把碗直接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我回來的時候會收拾的?！?/br>
    “好嘞！透哥再見，路上小心！”

    “嗯。下次見?！?/br>
    桐原捧起碗坐在窗邊，一邊吃著麥片一邊目送降谷零走在街上。當降谷零走到視線范圍之外時, 他剛好吃完了麥片。

    雖說降谷零很客氣地告訴他可以不用洗碗，但桐原還是乖乖把碗給洗干凈了。

    在洗碗這件事上，霧島姐弟有著如出一轍的自覺性。

    而后再收拾一下行李，背起吉他包。貝斯手大概還要再過一個半小時才會過來接他，于是桐原暫且變換陣地來到了桐崎家。

    特地過來其實并不是為了好好和jiejie告別，而是饞她的switch游戲機。

    “真看不出來, 原來你也很沉迷游戲嘛?！?/br>
    正畫著原稿的桐崎頭也不抬，嘲弄他的話語倒是信手拈來。

    對此桐原并不否認。他確實是有點沉迷這個橫版闖關類游戲了。不過，他還是想要嘴硬地為自己稍微辯解幾句：“只是因為沒通關我心里覺得不舒服而已?！?/br>
    這個第二關，他已經打了好幾次了，每每都無法通關。而這個游戲又被設計成了無論在哪一關死亡，都會被強制送回第一關重新開始，簡直可以說是相當的反人類了。

    被送回到第一關足足有十次的桐原實在不服氣，好勝心倏地全都被點燃了。

    “要是不通關我就不出這個家門！”

    “那我估計你今天是沒辦法出去了?！?/br>
    桐崎毫不猶豫地潑來一盆冷水，現實到了極點的話語讓桐原嗷嗷大叫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沙發實在是太過狹窄，地上也堆了太多的東西，否則桐原這會兒早已經就地打滾起來了。

    就地打滾不行，他只好懊惱地嚎上兩嗓子，以發泄被“看輕”的不滿?？上б仓缓苛藥紫戮捅还⒌闹魅送┢榻o制止了。

    他癟著嘴，在沙發上團起身子，下巴擱在膝蓋上，什么都不說了，繼續懟第二關。

    直到桐崎為一整份原稿涂黑完畢，他都依舊還是沒能通關。

    “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你該走了吧?！蓖┢樯炝藗€懶腰，滿身疲憊一下消失無蹤，連頭發絲都透著愜意。她站起身來，拍拍桐原的肩膀，催促著，“快點動起來。我送你過去?！?/br>
    “知道了。唉……可是沒辦法通關，我不甘心——不甘心??！”

    他攥緊了拳，用力拎起行李箱，滿臉寫著懊惱。

    “你這么喜歡的話，就把switch送給你吧?！?/br>
    桐崎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慷慨的話，嚇得桐原差點把手里的行李箱給松脫了。

    他看看switch，又看看桐崎，見她表情認真不像是在同他開玩笑的模樣，他反而是更不敢相信了這番說辭了。

    “干嘛用這種防備的眼神看著我?！?/br>
    桐崎故意板起臉，不過這幅虛假的“jiejie的威嚴”很快就被她收起來了。她雙手攏起細軟的發絲，隨手扎成了一個低低的馬尾辮，又找出了一根小橡皮筋，把桐原過長的劉海扎起。

    “這樣看起來就順眼多了?！彼呐耐┰募绨?，“我身邊還有另一個switch呢，這個你就拿去玩吧?！?/br>
    “什么呀……原來你還是挺有閑錢的嘛。我一直以為你在東京的生活水平就只是吃飽喝足沒有余錢而已?！?/br>
    “……那個是我大四的時候用每月生活費的一小部分買的?！?/br>
    言下之意，她現在確實就只是吃飽喝足無存款的生活水平沒錯。

    “不過，等到動畫化的事情商量完了之后，我應該就會變得有錢了吧？”桐崎開始想起了這種略有些遙遠的事情，“畢竟我是漫畫原作者，是可以拿到漫畫版權費的嘛?！?/br>
    桐原對漫畫產業不太懂，只認真地點了點頭，假裝自己正和桐崎處在同一個頻率。

    不過，既然說到了錢不錢的話題，那就很容易想到……

    喉間一哽，桐原緊張得心跳猛抽了一下。

    “那個……姐，我和你說件事?！彼е嵛岬?，聲音不自覺地越來越輕，“我之前聽到老爸在和其他人談……呃……聯姻……的事情……”

    “??？”

    剛系好鞋帶的桐崎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桐原，“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見?！?/br>
    她抬眸時，從窗戶照入的一縷陽光恰好映在了她的臉上，為清澈的透綠眸子蒙上一層溫暖的光芒，其中隱隱含著幾分詫異。

    桐原忽得不敢再說下去了，用力搖了搖頭。

    “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趕緊出門吧。別讓他們等著我?！?/br>
    這番態度轉變顯得突兀而奇怪，可桐崎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里突兀哪里奇怪?？雌饋硗┰膊幌袷窍胍^續這個話題的樣子，桐崎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么了，悶悶地“嗯”了一聲，與他一起走出了公寓。

    貝斯手說是差不多會在半點的時候在公寓附近的十字路口那里等他。這會兒已經到半點了，但還是沒有看到貝斯手和他的面包車。

    “對了，我昨天發現，樂隊的巡演會在二十三號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