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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之前,他們可是一直都擔心會不會看不懂畫啊。 如果看不懂的話,那就好像有些掃興的意味了。 幸好這個畫家的作品倒是意外的好懂。畫山便就是山,畫水也就只是水,一眼就能看得明明白白,和中學美術課本上的畢加索抽象畫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產物。 “我忽然覺得,其實我也還是有藝術細胞的嘛。你說是不是,霧島meimei?” 萩原研二半開玩笑似的說。一回頭,卻發現桐崎人不見了。 再四下一看,發現降谷零也不見了。 幸好這里不大,只需環視一圈就能發現這兩個人在哪里了。 桐崎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畫前。先前他們就已經經過這幅畫了,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起她就已經停留在了畫前。 那是一副色調淺藍的畫作。手捧花束的少年躺在淺海之中,被微小的漣漪環抱著。海面上散落著或白色或深藍的小花,透過花朵的間隙,還能窺見到水底了的沙子。 畫中的少年闔著眼眸,卷曲的卷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嘴角噙著微微的弧度,仿佛已經沉沉入眠。 桐崎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邊。在這個距離之下,她完全能夠看清楚殘留在顏料上的筆刷痕跡,甚至都能夠想象出畫家究竟是如何在畫布上涂下每一筆的。 好像摸摸畫中少年的臉頰,但不能這么做。她知道,參觀者不能亂碰展覽畫作。 可她還是好想…… “這幅畫看起來很溫柔?!苯倒攘阏镜搅怂磉?,“對吧?” 唯獨這幅畫的旁邊,沒有寫下創作靈感,只有畫作的名字而已。 。 這是降谷零第一次看到這幅畫。但在看到畫的名字與桐崎的神情時,他便意識到了,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桐崎的目光在畫上停留了好久,才慢慢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向油畫的燈光也落在了她的臉上的緣故,竟讓她的臉色顯得前所未有的蒼白,仿佛將僅剩的最后一絲血色也抽走了。 “嗯,很溫柔?!彼p聲說著,“不管是顏色,還是畫里的花,又或者是……” 還未說完話語忽然在此處停頓住了。桐崎咬緊了唇,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影子,雙手捂住了臉,眼淚從指間漏下。 她不想哭的,但還是落了淚。似有一只大手緊緊箍住了她的胸膛,讓最簡單的呼吸都變得前所未有的困難。 她蜷縮著身子。如果能夠將自己完全縮進影子里,那該有多好啊,她想。 溺水感大概也就是這么回事吧。 忽然,一只溫暖的大手搭在了她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極輕的觸碰卻讓桐崎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奇妙的堅實感。 降谷零始終沒有對桐崎說什么。不問她崩潰的理由,也不說安慰的話語,只是站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的后背而已。 僅此而已。 漸漸的,桐崎抬起頭來。眼眶依舊泛著微紅,眸中依舊是漾著淚光,但眼淚卻不再落下了。她用力揉著眼,幾乎快要把眼角揉出血來了。 “我想來這里,不僅是因為喜歡這個畫家,還是為了這幅畫?!焙芎鋈坏?,她小聲說。她說得很慢,連京都腔也消失無蹤了,“這是最后一次畫展了——以后我就再也沒機會能夠看到這幅畫了。畫展不會再開,畫家不會再拿起畫筆……桐先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我才來到了這里。就算只是在畫里,我也還想再見桐先一眼啊……” 哪怕只是說出胞兄的名字,都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但這份由直言的疼痛感,卻比暗自痛苦要好太多了。桐崎用力按住胸口,看向畫中的少年,默默等待著痛感消散。 待疼痛終于降級,她才垂下手,小聲道:“謝謝您,降……呃……降……降雪先生?!?/br> “是降谷零?!彼m正著。 當著本人的面叫錯名字,簡直是尷尬到了極點的事。桐崎哭得毫無血色的臉頓時充血,漲紅到了驚人的地步。她忙向降谷零鞠了好幾個躬,連連道歉,反復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記錯名字的。 單純只是因為她是個金魚腦袋而已。 降谷零倒是不介意這種事,笑著擺了擺手。正想說些什么,身邊卻湊過來了一個腦袋。 “零,你又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嗎?”萩原研二笑嘻嘻地問。 這話聽得降谷零差點后跳一步。他倏地繃緊了身子,果斷搖頭否認道:“沒有!也別加上‘又’!” 他的音量略高了一點,引得不遠處的工作人員都投來了困惑的目光。降谷零忙噤了聲,不再說什么了,跟著他們,繼續欣賞那些還沒有來得及看的畫作。 忽然,降谷零感覺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擺?;仡^一看,才發現是桐崎的小手在調皮地拽他的衣服。 當然了,桐崎并不是出于惡作劇的心思,才這么做的。她只是想和降谷零說點什么而已。 可是思索了好久,她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末了,也只是輕喃了一句“謝謝”而已。 她覺得這樣的道謝未免太過寒酸,但降谷零卻回以一笑。 不是“沒關系”,也不是“這不是值得感謝”。就只是一個笑而已。 桐崎覺得,他一定是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感謝。 她的心情倏地輕松了許多,不自覺的也翹起了嘴角。他們像是在用彼此的笑容,將桐崎先前的小小脆弱當做秘密封存了起來。 畫展里展出的畫,比想象中稍微少了那么一些。所需要耗費的欣賞時間,相比之下似乎也略微短了那么一點。 本以為一看完畫展就要急著去趕新干線回家的桐崎,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必餓著肚子坐上新干線了。 以現在的充裕時間,她完全可以吃個午飯再走。 恰好藝術中心附近有一家相當有名的博多拉面店。在東京的最后一頓,似乎能算是個不錯的收尾。 這會兒離飯點還早,店里的人也不多。不必等上太久,拉面就上桌了。桐崎小心地把碗挪近了一些,心想著這樣吃起來能方面一點。 可還沒來得及拿起筷子,視線就率先被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擋住了——是拉面熱騰騰的蒸汽凝在了她的眼鏡上。 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桐崎覺得自己瞎了。她能聽到不知是誰偷笑了一聲。她自己也笑了。 “這碗拉面,好像是在針對我?!?/br> 說著,她摘下了眼鏡。 這下就不怕被針對了。 “霧島meimei還是不戴眼鏡好看一點?!?/br> 往碗里灑進了一大把蔥花的萩原研二一本正經地說。他這話居然順利得到了其他四人的贊同。只有桐崎一人壓低了腦袋,默默吃著guntang的拉面,什么話都沒好意思說出口。 她點的是普通的叉燒豚骨拉面。湯汁的香味聞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