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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前頭西院的是從八品采人冷寧羽,他是天啟八年宮侍里年紀最小的一位,今年才剛十五,仍未侍寢?!?/br>流云早就對沈奚靖這些鄰里查了個一清二楚,因此沈奚靖這樣突然開口問他,他也能對答如流。沈奚靖滿意笑笑,道:“還是你機靈,這兩位為人如何?”流云得了夸獎,心里高興,臉上便不由帶了笑,他答:“兩位采人都是采選入宮,樣貌自然沒得講,至于為人,奴才也不甚清楚,不過東院那邊,時常聽宮人哭聲,想必秦主子脾氣不是頂好,冷主子那邊倒安靜些,因他一直都未侍寢,所以不用給太帝君與太侍們請安,一直就窩在他那西院不出來?!?/br>穆琛點點頭,把桌上未動的點心賞給流云,叫他當零嘴吃。沈奚靖之所以選流云做他貼身宮人,還有一個點也很重要,他們兩個都對吃食非常上心。所以沈奚靖也不跟他玩虛的,但凡有好吃的都叫他跟自己一同享受,流云自然與他越發親近。平素沈奚靖很少晚起,要不是昨夜穆琛折騰太狠,他也不是至于補眠到下午。想到這里,沈奚靖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便讓流云叫來蔣行水。蔣行水正帶著三彩清后院的地,幾日相處下來,他發現沈奚靖對吃特別上心,對花草則不感興趣,好在雙璧宮本就空置,后院什么都沒種,三彩又是尚林局出身,對草木非常熟悉,兩人一合計,便打算種些好看又好吃的瓜果,不僅應景,也能讓沈奚靖有個好心情。宮人所出來的宮人,是個頂個的厲害,也夠衷心,蔣行水曾與沈奚靖說過,魏總管教育他們,有句話是一直掛嘴邊:做什么事,都要主子喜歡。所以對他來講,種點沒用的花簡直浪費時間,種吃的才是重要的,因為沈奚靖喜歡。蔣行水洗干凈手,回了屋子,見沈奚靖正擺弄那些書本。他掩上門,輕手輕腳走到沈奚靖跟前,等他發話。沈奚靖挑了本還未看的話本出來,問蔣行水:“行水,你擅針線嗎?”原先沈奚靖還做宮人,云秀山又在身邊,所以對這些手藝活都不甚在意,如今他做了主子,時常要與其他宮侍禮尚往來,這沒點精致的荷包書袋便說不過去了,可他又實在不會這個,只能抓來蔣行水問。將行水原本以為多大的事,原來只是這個,他本想笑,可又突然想到他的手藝活也是極差,只能苦著臉說:“主子,奴才針線可差勁得很,就不要舀出來獻丑了,倒是詩語,您別看他年紀小,但他可是尚衣局出身,一手裁縫功夫十分了得,那小子平素慣會偷懶,主子且多使喚他?!?/br>相處久后,無人時蔣行水對沈奚靖說話一貫直接,沈奚靖也從不生氣,反而有些高興。原本他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私底下也繞著三圈講話,那日子可沒法過了。沈奚靖對他宮里人要求不高,能機靈點、貼心點、對他忠心些就行,當然了,眼下不僅有個得力的大宮人蔣行水,還有同樣是吃貨的流云,有喜歡整治花木的三彩,甚至就連不討喜的詩語也都擅針線,沈奚靖這一刻突然意識到,他似乎運氣很好。這雙璧宮偏僻人少,同住的兩個宮侍位份都比他低,宮人也很得力,就連后院都能種吃的,入宮九年以來,沈奚靖第一次覺得日子還是挺舒心的。想到這里,沈奚靖便讓蔣行水吩咐詩語,叫他做些吉利討喜的荷包、發帶、書袋、手兜等物,布都用上面賞下最好的,針線也要細致。蔣行水得了令,正想出去與詩語說了,沒想沈奚靖又叫下他:“行水,上午時兩位采人可有來?”蔣行水點點頭,答:“冷主子來得早,他是親自過來的,見您未起,便回去了,秦主子是著大宮人來的,只問您何時有空。奴才想著明日您便要去太帝君那里請安,想是能碰到秦主子,所以便與他說明日下午來就是?!?/br>“嗯,也好?!鄙蜣删更c點頭,蔣行水做事十分妥帖,基本不用他cao心。因他剛侍寢,當日的伙食比前一日還要更好些,今天沈奚靖可沒那么多顧慮,一個人吃得很歡,有一盤孜然八寶鴨他很喜歡,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讓宮人們嘗嘗。很快,便到了掌燈時分,一般這時安延殿還未來人,那意思便是可以直接休息了。流云去御膳房送了碗筷,趕在落宮門之前回到雙璧宮,一進來就到內室與沈奚靖匯報:“主子,今日皇上政務繁忙,獨在錦梁宮安置的?!?/br>沈奚靖聽了,也沒太多表示,直接洗漱就寢。其實打今年開始,穆琛來內宮變少了,一月勉強能來十日,這中間還有幾次是探望太帝君與太侍們,這樣算下來,除了兩個尚未侍寢的宮侍,剩下的人也不一定能月月得見天顏。沈奚靖到對這個不是很在意,在他看來,只要去安延殿的時候能用東配殿就行,就像他當初對云秀山說的,皇帝長得十分出眾,這床笫之歡兩個人也十分和諧,沈奚靖也能從中體味些美妙滋味,這便不錯。這一載是皇帝最為重要的一年,他二十冠禮之后能不能親政,也就只看他這一年的努力,內宮這些對于他來講,都不是重要的。就連沈奚靖都能蘀他想清楚,他是目前唯一的一個皇子,就算有兩位黃叔在,但都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就算他仍未有子嗣,但也并不打緊,等他真正掌權之后,想生多少個便能有多少個,穆琛對于孰重孰輕,總是很清醒。就因為這樣,沈奚靖才愿意做宮侍,文帝殯天得早,那時穆琛才十歲,父皇早逝之后,他父侍又急癥而亡,可以說,他能靠自己努力這么多今年,在柳太帝君掌控的這座宮殿里習文習武,長成這樣一個頭腦清醒的帝王,沈奚靖對于他本人,是十分佩服的。這一夜里,沈奚靖一邊看書,一邊想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沒多久便睡了。這一天吃得多休息得好,他第二日還是照常起床,慣例打了一套拳,剛用完早膳,便有宮人來報,說秦海斌過來給他請安。沈奚靖有些驚訝,想了想便了然,他定是怕沈奚靖心里埋怨,趕在兩人一同請安前過來給他問早,這樣一來禮數便周全些。既然客人都來了,沈奚靖也不好拒絕,便讓蔣行水把秦海斌迎進來。這時天已大亮,整個雙璧宮正殿都很敞亮,秦海斌進來時沈奚靖看他十分清楚,便也站起身來相迎。雖然他住這雙璧宮正殿,位份也比秦海斌高了兩級,但他們到底都是四品以下的宮侍,并不算主位,所以秦海斌進來時,沈奚靖還是站起迎他。按流云的話講,這秦海斌雖然也是清秀俊美,但比路松言與蘇容清差了許多,不過今日沈奚靖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