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自己跑到錦梁宮已經很快,沒想到回去更快,只一眨眼功夫,寧祥宮的大門便出現在眼前。可能陳歲已經著人通傳,三更半夜,卻有宮人已經打開了寧祥宮正門,正跪在門外恭迎圣駕。他們迅速穿過寧祥宮正門,直接往朝辭閣而去。朝辭閣就在正門邊上,沒幾步便到了。沈奚靖這會兒加快了跑步的速度,直接跑到在朝辭閣大門邊跪著等候的楚暮冬與云秀山跟前。他雖然心里也急,但也知道這種場合下,話是輪不到他問的。果然,心急如焚的皇帝陛下自顧跳下玉輦,劈頭蓋臉便問:“免禮平身,太醫來了幾位,父侍如何?”楚暮冬與云秀山站起身,楚暮冬答:“來了三位,李太醫在太淑人跟前伺候,王太醫與徐太醫則在外殿等待會診,太醫大人剛到,還未有診斷消息傳出?!?/br>聽了這話,原本就皺著眉頭的皇帝臉色更加難看,他狠狠瞪了楚暮冬一眼,說了一句:“沒用?!彼π溥M了朝辭閣。他這是在拿楚暮冬發脾氣,但楚暮冬卻不能叫屈,還得跪下給遠去的皇帝磕個頭,謝皇帝沒有責罰他。云秀山與沈奚靖扶他起來,三人跟在蒼年他們身后,一起進了朝辭閣。作為小宮人,沈奚靖與云秀山是不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所以他們都蹲在小廚房里,熱著水,等待傳喚。他們兩個進去的時候,趙修梅、李柏葉與賀榆葉都在,李柏葉最藏不住話,趕緊說:“怎樣,皇上來了?”沈奚靖點點頭,道:“來了?!?/br>賀榆葉往灶里加了些柴火,小聲說:“皇上來了,如果太淑人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么辦?!?/br>云秀山本想說些什么安慰一下眾人,話到嘴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倒是一向話少老實的趙修梅突然說:“我們把眼下的活計做好便是,其他的,我們想也沒用?!?/br>他說的在理,以他們的身份,真的想什么都沒用,干脆好好做事,不該想的就不要想了。其他幾個都不吭聲,燒水的燒水,備茶的備茶,倒也平靜下來。沈奚靖湊在云秀山邊上,小聲問:“表哥,剛才你有上樓嗎?主子到底得了什么???”云秀山搖搖頭,他一直都在樓下,并不清楚二樓的情況。倒是離他們不遠的李柏葉講:“我從太醫所回來時領太醫們上去過一次,雖然內室打著簾子看不見,但血腥味很濃,也不知主子吐了多少血?!?/br>他這一句話把眾人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一時間動作都有些遲緩。周太淑人平時雖然不說強健到哪里去,但也卻鮮少生病,一次吐了這么多血,想必不是由病痛引起,那么也就剩下一種可能。中毒。可是,周太淑人每天飲食幾乎都由楚暮冬驗過吃過,就連馮欄送來的梅上香,楚暮冬也先行試過的,他還好好地在二樓伺候,為何單單周榮軒出了事?且,這一天里,周榮軒的所有吃食茶水,雖然大部分都是御膳房直接領來,但也經過他們小廚房處理,王青是廚房這邊的負責人,如果出了事,他第一個便會被責難。不僅僅是他,他們所有人都進出過廚房,也就是說,他們一個都跑不了。登時,所有人都想到這一層,干活的手更僵硬了。廚房里的氣氛一時間沉默起來,誰都不想說話,也并不知說些什么。正在這時,卻有一道聲音打破了他們的沉默,是原本在二層伺候的王青:“安樂,取些熱水,跟我上二層,快?!?/br>沈奚靖愣了愣,他算是朝辭閣資歷最淺的一個了,為何獨叫了他上去?雖然疑惑,但沈奚靖還是手腳麻利地取了一盆熱水,胳膊上搭兩塊干凈的手巾,出門跟著王青上了樓。臨走前,他給了云秀山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況下,想什么都是白搭,尤其是他們這群宮人。王青有些著急,他走得很快,卻也沒忘給沈奚靖講:“皇上與蒼總管都在二層,你仔細伺候,切記不要說話,聽到什么,也就當沒聽到?!?/br>沈奚靖穩穩端著水盆,點點頭,跟他上了二層。出乎意料的是,二層這時候卻很安靜,他原本以為會充斥著太醫交談的聲音,卻發現根本無人說話。周榮軒住的正殿二層跟一層布局差不多,正中是堂屋,西配殿是周榮軒的臥室,東配殿是書房與待客之處。這時西配殿仍舊垂著寶藍絨的帳幔,王青掃了沈奚靖一眼,見他低垂著頭沒有東張西望,心中安定下來,帶他來到東配殿。推開門,睿帝穆琛正冷著一張臉坐在主位上,他右手邊站著一位穿著藏青官服的大臣,蒼年此刻并不在屋里,站著穆琛身后的是杜多福與李暮春。見了王青帶著沈奚靖進屋,杜多福從穆琛身后出來,領著沈奚靖走到那位大臣身邊:“李太醫正,先洗洗手擦擦臉吧?!?/br>沈奚靖剛才沒敢抬頭,杜多福這樣一說,才發現那李太醫正手上好多血。在宮燈的照耀下,十分扎眼。沈奚靖有些緊張,他趕忙給李太醫正打濕一條手巾,恭敬地放到他手上。那李太醫正什么都沒說,接過細細拭著手,這東配殿里的氣氛,簡直比樓下小廚房還要沉悶。沈奚靖偷偷抬頭瞥他一眼,見這位李太醫正四五十歲的年紀,鬢發都有些斑白,臉色卻很舒緩,并不見多緊張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可見周榮軒應沒大礙。穆琛喝了口熱茶,把茶杯隨意扔在手邊,開口道:“說吧?!?/br>沈奚靖嚇了一跳,正想回頭問王青是否需要他們出去,卻沒想到王青已經不在屋內,就連剛才站他旁邊的杜多福與李暮春都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這屋里的宮人只剩下他一個。沈奚靖感到自己的手一瞬間狠狠抖了起來,他咬牙告訴自己鎮定下來,硬著頭皮,站在李太醫正身旁,幫他弄干凈已經被血染紅的手巾。李太醫張擦干凈手,這才一甩官服下擺,跪在穆琛面前。他一字一頓說:“周太淑人是中毒?!?/br>沈奚靖心里突突跳著,他感到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尖尖,他有些害怕,李太醫正說的事情,顯然不是他能聽的。他想現在就出去,但他抬頭看了看穆琛,卻見他沒有表示。沒有表示,就是不能出去。冷汗,從沈奚靖臉頰劃過,他只得默默站在那里,盡量讓存在感降到最低。正在這時,李太醫正又講話了,他說:“太淑人中的毒并不是急性劇毒,是一種不太常見的慢性毒,叫血胭脂,它并不是服用毒藥,病患只有身上有傷口,并且由傷口碰觸到毒藥,才會中毒?!?/br>李太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