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0
他下個藥,大水缸里的水該是沒毒的。他把水瓢扔回水缸,用沒握劍的手接過了水袋,同一只手的指頭又勾起了案子上的食品包,提著劍出了廚房。來叫他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仆人,見到秦惟闖入廚房,都怔在外面了:他是庶長子許平身邊的人,算是看著十五公子長起來的,從來沒見過十五公子這個樣子!秦惟離開廚房,又不再說話,邊走邊將劍插回鞘中,水袋可以斜挎,他就肩背了水袋,隨便將食物揣到了懷中,胸前立刻鼓起了一個大包。他的身后,仆人的眼睛緊緊盯著十五公子的后背:今天的十五公子與以前絕對不一樣了!過去的十五公子死氣沉沉,現在的十五公子雖然還是沉默不語,可是有種沉穩的氣勢,不容人輕視,方才的事情可得對自家的公子好好說說!“什么?他罵了你?”司馬氏皺起了眉頭,似乎不相信地問:“他竟然敢罵人?!”這個繼子可從來不多說一句話的。萱草含淚點頭:“聲音特別大!還說要砍了我?!?/br>司馬氏冷笑:“他膽子怎么變得這么大了?你去問問他要去哪里?!陛娌葳s緊出去了。不一會兒,有個婆子急匆匆地跑來:“夫人!十五公子去了大廚房,拿著劍逼著人給他吃的!”司馬氏瞪大了眼睛:“什么?!拿著劍要吃的?!這是想跟人說他沒吃的東西?”婆子連連點頭:“拿劍挑下了水袋,讓人裝了水,然后直接從大缸的水瓢里喝了水?!?/br>司馬氏叱道:“賤民!這樣的人竟是許家四房的嫡子?真丟死人了!”那個婆子忙笑著說:“他的母親哪里有您這有的氣度?看看十五公子的樣子就知道,拿不出去手都,日后就得看小公子來支撐四房了?!?/br>雖然知道婆子在說好話,司馬氏還是覺得舒服,她對門口一點頭:“去領一吊錢?!蹦莻€婆子行禮出去了。司馬氏對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陪房道:“這事,得找人去對老爺提一下?!?/br>三十來歲的女子馬上點頭:“好”正說話間,去打聽事兒的萱草回來了,一副滿腹的話要說的樣子,司馬氏示意她上前,萱草急促而低聲地說:“聽說是十五公子要跟著出府為四老爺辦個差事?!?/br>司馬氏失笑:“他被派了個差事,就狂妄成這個樣子了?!那日后他掌了四房,還有別人的活路嗎?!”說到后來,笑容已經消失了。司馬氏對萱草道:“你回院子去,他一回來,就讓他來見我!”萱草忙屈膝應了,退了出去。她被罵后的郁悶全散了,臉上浮出了帶著傲慢的笑——預演一下對十五公子傳話時的表情。屋中,司馬氏對身邊的陪房低聲說:“找個人跟著他們去,看能不能廢他條胳膊腿?!苯心憧?!這是欠收拾了。陪房小聲答:“是?!奔膊阶吡顺鋈?。秦惟到了后門處,見幾十個人已經聚在了后門內,都是平常百姓的裝束,只有許平身著錦緞亮銀色窄袖衣服,一眼就看得出是個主人。秦惟心道就是不用大伯手下的人,仆從們還換了衣服,可這么一大群人從許府出去,難道就以為人們查不出來許府公然派自己的府人出去追殺皇帝要放過的衛家孩童嗎?何況他們只是一路,還有前往其他方向的,總共該有一百多人,這么大的動靜能瞞過誰?除非再換個皇帝,否則許府日后躲不過清算。許平一直不耐煩地往內院張望,終于看到了秦惟,出聲喊:“十五弟快些!莫拖延了!”他對這個嫡子弟弟真是一點都不眼紅!他是個庶子,已經娶妻生子了,與繼母兩相不犯,不像這個十五弟,取了個名字叫“遠”,聽聽,這是什么意思?明顯地不受父親待見,現在繼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十五弟日后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知道。可十五弟像是毫無察覺,做事還是又笨又慢!這件差事很重要!許家的頂梁柱是朝中為相的大伯,從來重要的事情全是由長房出頭?,F在突然天上掉餡餅,竟然由四房主事,父親還點了他帶著四房唯一的嫡子,這明顯就是考驗哪!許平深覺不能辜負父親的器重,從屋中取了刀換了衣服就跑來了,沒多帶一件東西??煽纯词宓苓@磨蹭樣!真是不開竅!但另一方面,十五這樣對自己而言倒不是壞事!許平是長子,生母是個通房,當初大概為了不讓未來的主母起疑心,特地叫“平”。小時候,他真恨死這個名字了,雖然世上有陳平之類的謀士,可他卻覺得這個名字有種惡意,像是要將他釘死在平庸柱子上,唯恐他能有出息!如今,他后面的弟弟一大群,他卻挺知足了——這些弟弟們沒一個得到了父親的格外青睞,或者說,父親沒看重任何一個孩子……大概是因為全部精力全在女子身上了。相對而言,有事情要做時,父親總是從頭拎人,今天父親第一個吩咐的,不就是自己嗎?他這個長子占了年紀大的光,與父親的關系還稍微更近些。今天這差事,如果他干的出彩,將十五比到泥里去,日后自己在父親的眼中不就更可靠了嗎?十五還是越笨越好吧。等秦惟近了,許平見秦惟背著個包裹,還挎了水袋,胸前鼓鼓囊囊的,不解地問:“你帶這么多東西干嘛?”秦惟不看他,小聲嘟囔著:“也許要在外面幾天呢……”許平呵呵一笑,掃了眼周圍,也沒太放低聲音道:“大伯一直按兵不動,對方沒有察覺,圣旨是今天突然下來的,他們能跑多遠?”讓大家看看你多幼稚!秦惟半撩了下眼皮:“萬一他們跑遠了,大哥帶了路引之類的文書了嗎?”許平詫異地看五弟:“你還懂這些?”秦惟正眼看他,眼中帶著絲驕傲,“書里講過?!?/br>許平不想丟臉,用過來人的語氣說:“我們許府的人出去辦事,還要衙門的路引嗎?”他掂了下腰間的一塊黑色銅牌,“大伯是朝中宰相,這是我府腰牌,一般的路卡關口,誰敢阻攔?”這樣就好!秦惟低下了眼睛,像是受教了的樣子。有人牽過來馬匹,秦惟沉默地接了韁繩。許平不屑地看了眼秦惟的頭頂,從小廝手中接過馬韁,上了馬,像個將軍般一揮手:“出府!”“等等!”一個人在后面喊,許平回頭,那個人牽著馬小跑過來:“老爺……老爺……讓我跟著你們去?!?/br>秦惟也看過去——竟然讓他認出了個熟人!來的人個子矮,三十來歲,眉骨高,小眼睛,暴突嘴,像是個北京猿人,秦惟頭痛——第一世的太子,上一世的大皇子,這次竟然成了個仆人!他是來干什么的?如果秦惟沒有回來改寫因果,第一世他就是被太子所殺,他逃出了京城,死在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