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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些日子并不比邊境輕松。胡軍過境,我軍潰敗的軍情傳來,滿朝震驚!有人直言靖遠侯之死是此戰火之因。太子說這正證明了靖遠侯有通敵之嫌——他的部下謀害了郭將軍,引胡入境。皇帝開始表現出對太子的不滿:將本來是幾個皇子之間的爭斗,演繹成了有傷國體的煩心事!一見皇帝看向太子的小眼神不對,朝堂上就更爭得厲害,遲遲無法定下該點誰為元帥,整兵救援。因多年無戰事,皇帝點的幾個人要么年邁告老,要么已經過世了。有人推薦了年輕的將領,馬上被人指出種種不足,讓皇帝無法定奪。一連幾天,軍報連連,再三證實了邊境地區的十五萬守軍已經全線潰敗?;实垡蟪捡R上停止爭辯誰是誰非,給出領兵人選??沙紓儏s一致聲稱,之所以要分辨罪魁禍首,是因為不能讓造成這種情況的人指定統帥!以免一錯再錯!這理由義正詞嚴,連皇帝都無法反駁??烧l心里不明白:現在國無主將,此時領兵的人必然一躍沖天,成為新的手握實在兵權的重臣!對各方而言,這個人日后或為依仗或為羈絆,不能不謹慎選擇!傻子才會放棄為自己的人爭取,還得借機將其他人使勁往下踩。太子本來以為自己掌握了朝中群臣,才大膽鏟除了給皇子當靠山的幾個文臣武將,可是他選擇的郭將軍沒有立住,現在還不能找任何過去與洪家、靖遠侯、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皇子有瓜葛的人……結果,太子匆忙提出來的,有籍籍無名之輩、或者過去有污點但現在想復出的武將、曾經與靖遠侯為敵的人,甚至太子妃的親戚朋友……只是沒一個是矬子里能拔起來的將軍。于是,就是想支持太子的那些臣子,也因邊境情形危急而不敢拿江山開玩笑,不再一味順遂太子,更別說那些尚未被太子收服的人了。太子的人無法掌兵,太子也絕對不讓非自己陣營的人得逞——不然的話,前面的事情都白干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別說糧草兵員,就是應戰的主將也定不下來,皇帝氣得摔奏章也沒用。正在此時,洪銳舉旗領兵的自薦信到了,洪家已經完全沒落,在朝中無有任何接應。一時間,所有朝臣都合力抨擊洪銳居心不良,無詔起兵——什么人哪!截胡!皇帝忙向洪銳老家派出一支禁軍,圍住洪家全族老少,以免洪銳手握兵權后起不軌之心。他比過去更急迫地要派出援軍:不僅為了趕走胡兵,也為了防止洪銳之軍成勢??上г郊痹綗o法找到合適人選:一盤散沙,沒人能得到多數朝臣的支持。大家開始寄希望于洪銳是個殘廢,就是招兵了,也不見得能有幾個人。接著,洪銳的勝績連連傳來,從皇帝太子到文武群臣不喜反憂——洪銳沒有得到皇帝的旨意就敢起兵,這樣的人,無視天威,得勝后會如何?外患就是平了,內亂了怎么辦?!尤其是太子,心中尤其不安:十七皇子在西北!本來就是因為和自己作對才逃過去的!洪銳如果因打敗了胡兵而名聲大震,會不會乘勝領兵攜十七皇子歸來,逼著皇帝廢了自己,擁立十七為太子?他后悔當初因覺得十七無足輕重就沒有太認真,沒有依從方先生的意思,迅速將十七皇子這個隱患徹底鏟除,這么說來,方先生的確有先見之明。但是方先生這個人手段也過于毒辣了,現在要找個替罪的……皇帝直接點了個無名的中年武將,并故伎重演,將其女兒納入宮中,封成了個妃子,讓對方覺得自己也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皇子的外祖。雖然有前車之鑒,但人們都會覺得那是別人的錯誤,落到了自己身上,也許就會不同……然后就是發告征兵,可是還沒落實到鄉里,邊關又傳來了捷報——胡兵被打退了,洪將軍戰死。皇帝和太子都松了口氣,暗道洪銳真是個聰明人。不久,皇帝發旨:洪銳私自起兵,不合法度,有功不賞??设b于他為國捐軀,有罪不罰。皇帝又招回前往洪銳老家的禁軍,以示寬和。言外之意:讓洪家從此在鄉間自生自滅,別再出幺蛾子了。朝中的臣子無人與洪家有利益之交,此時就是有人覺得虧待了洪將軍,也不愿為個不相關的人去惹火皇帝——你難道支持洪銳不領圣意,一意孤行嗎?這場戰事在一片“皇上圣明”、“天佑吾朝”中圓滿結束。太子私見皇帝,捶胸痛哭,說自己被人蒙蔽,信任了不該信任的人,他現在才發現了許多背著他發生的事情,他一定好好整頓東宮,希望皇帝原諒。皇帝經此驚嚇,不思整頓朝事,反而感慨人生苦短,生死莫測,要及時行樂才對。他召見了幾個主要大臣,監測了他們的忠誠度,將自己每月出席的朝會減為三次,余下則是讓太子監國。朝臣們見皇帝對太子如此器重,朝堂上的爭吵立馬少了,太子又順利地主掌了朝事。被封的元帥,依然走馬上任,前往去接手邊境洪銳留下的幾萬軍兵。他的女兒一直不被寵幸,自然無孕。追隨洪銳的副將高巖雖然在洪銳死后領兵趕走了胡兵,但是因協從洪銳無詔起兵,也是功罪相抵,朝廷派去的傳令使一到,就解了高巖的兵權。許多兵士不服,但是高巖的渾家正好追到了軍營,竟然是只長相漂亮的母老虎,她拿著搟面杖滿營找高巖,說高巖拋妻舍子,不是個東西。傳令使正好借機命高巖退了兵籍,跟老婆回鄉了——也就不必擔心日后新將軍上任,會重蹈郭將軍的舊轍。潘杰帶人回到京城時,冬去春至,朝廷有關這次邊關戰事的一系列舉措已經塵埃落定。因為潘杰事先派人入京告知了他們的行程,他們的車馬在城外就被人群圍住了,死難者的家人嚎哭著來接靈,活著人的親屬也等在城外,想早點與親人相見。潘杰的家人都不在京,以為沒人會來等著他,所以見到路邊馬車旁站著的方先生,一時沒反應過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頭一眼都沒認出方先生:半年多不見,方先生穿了身深褐色衣服,瘦得脫形,臉上的皮緊附在顴骨腮骨上,眼睛深陷,嘴唇干癟,過去那驚人的風采俊美消失殆盡……在路邊一片哭聲和叫聲中,潘杰下了馬,向方先生行了禮,方先生回禮,轉身示意他與自己上車,有人打開車簾,將方先生扶上了馬車,潘杰覺得車中憋悶,可是見方先生動作羸弱,想來方先生是想和自己說話,又不愿站在嘈雜的路邊。潘杰擠入了馬車,坐在了方先生側面。方先生有些微喘,看來上車都讓他疲憊,那何必要到城外來接他呢?他已經給方先生去信,說十七皇子死了,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方先生何不就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