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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疼?!逼鋵嵡匚┮膊桓冶WC曹郎中能止疼,那些手術中的人可喊聲震天,但是這個時候這么說,能安慰人。有人拿來了樹枝,秦惟將傷腿在對方的慘叫聲中輕輕擺好,用布條在樹枝上扎好固定,對人說:“盡量找個板子抬著,實在不成,兩條棍子綁個擔架,可是別拿布抬著?!比藗儜?,洪老三催促:“我們得走了!”秦惟站起來,有人致謝,洪老三拉著秦惟,都不答禮,加快步伐向前走,低聲對秦惟說:“我們不能耽擱了!”秦惟感到胸中升起了巨大的阻礙——他是誰?他是個骨外科醫生,此時不正是需要他救死扶傷的時刻嗎?另一個聲音說:你算什么醫生?連把手術刀都沒有!誰發你工資?還不趕快跑?充什么大頭?傻了吧?可是當秦惟又路過了一個捧著自己血rou模糊的左胳膊趕路的兵士,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給人用干凈的布包扎好了,才又開路。接著,見一個兵士一頭血,他再次停步……秦惟想扇自己幾下子,讓自己醒醒——他這是怎么了?!這又不是醫院,哪怕是在醫院,對方沒掛號,他會給人治傷嗎?他突然管這些閑事是犯了什么???顯擺什么?這個時候該當縮頭烏龜才對……秦惟暗罵著自己,懊惱自己把大虎那些人對自己的稱呼“神醫”當真了,怎么也抹不開面子不理睬那些受傷的人,這是真正的被捧殺!他們走走停停,天黑后才趕到了城門處,城門已經關了,他們只好同相繼到來的人們一起在城外露宿。冬夜寒冷,他們也像其他人一樣收拾干草樹枝,點起篝火。秦惟等人從行李里面拿出了被褥,全裹在了身上。就是這樣,秦惟還覺得涼氣從他坐著的地上嗖嗖地上竄,他決定今夜絕對不能睡著。亂哄哄的人群間,有人喝道:“滾一邊去!”接著,又有人說:“打他!”秦惟轉頭看,微弱的火光中,一個小個子的人被推搡著趕了過來,秦惟看他的身形該是個小孩子,伸手招呼:“你過來!”小個子正好被人一腳踹來,行將跌倒時拉住了秦惟伸出的手,被秦惟拉到了身邊。有人說:“這是番人!你別收留他!”秦惟拉著小孩子冰冷的手,隨口說道:“這只是個孩子?!?/br>那邊人說:“那也可能是小狼崽子!”秦惟說:“沒事,我看著他……”說話間,他見那個孩子從一堆破爛圍巾中露出了黑乎乎只有寸長的頭和同樣臟得看不清皮膚的臉,只有一雙眼睛亮亮的……可秦惟卻覺得這是那個他治過腿的老僧人!他猛地將小孩子拉到了身前,仔細打量,沒錯,這孩子與那個老僧人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前世的老僧人慈眉善目,這個孩子額頭寬顴骨高,臉鼓鼓的,神情里有種桀驁不馴的野性。當然,七十年的年紀差也足以讓人無法相比兩者,可是秦惟就是知道,這孩子是那個老僧人的轉世。他高興地問:“是你?!你也來這里了?是來救我的嗎?!”謝天謝地!小孩子愣愣地看著秦惟,秦惟焦急地搖著小孩的手:“是我呀!”他壓低聲音在孩子耳邊說:“給你膝蓋做手術的秦醫生??!不是你把我送過來的嗎?快讓我回去吧!”說完,秦惟心中有些慚愧——他這么想跑嗎?洪老三他們呢?……他們有武功,不像自己這么無能……小孩還是直直地看著秦惟,秦惟心中一空,緊握著孩子的手問:“你不認識我?!”孩子回答:“不認識?!本谷皇菨h語,只是帶著濃重的口音,秦惟甚至在他眼中讀出了“這個人腦子有問題”的眼神!秦惟看看小孩頭皮上半厘米的短發,不服氣地問道:“可你還是出家人?”小孩點頭。秦惟覺得自己多少沾了些邊兒,又問:“你叫什么?”小孩說了個很長的名字,秦惟才意識到他以前也沒記住過老僧人的名字,無從比較。秦惟發愁,說道:“我記不住你的名字,就叫你小森好吧?代表小僧人?”秦惟前世接觸的老僧人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動輒雙手合十點頭,無比隨和,可是此時秦惟清楚地看到這個小孩眼睛往上一撩,大大方方地翻了個白眼!秦惟一下子笑了,他明白這個小森不是那個老僧人,自己算是跑不了了。雖然隱約有些失望,可不用面對道德上的困境,倒是心里松快了。當初他對老僧人很禮貌,見小森這個樣子,他反而覺得與這孩子更容易親近,就拉了小森在身邊坐了,展開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包了他。篝火邊的幾個人都皺眉看著小孩,秦惟解釋道:“我認識他,他是我朋友?!?/br>沒人相信秦惟的話——才見面,怎么就成了朋友了?可是秦惟是這群人里的“嬌客”,大家也不好駁了他,何況就是個小孩子,無關痛癢。秦惟見大家不反對,得寸進尺地說:“給我個餅子?!?/br>洪老三遞過來一塊餅,秦惟給了小森,小森拿了,放在嘴邊小口咬。秦惟問:“你是怎么到這里的?”小森邊吃邊說:“我跟著我的上師過來的,他說這里會有好多人死,他要來念經……”一個大漢問道:“現在他在哪里?”小森說:“他死了……”有人嘿嘿笑了:“他連自己都救不了,還給別人念經!”說話的人叫范慶,是大虎的好朋友。小森抬眼問:“誰說他連自己都救不了?”范慶說:“他不是死了嗎?”小森說:“rou身死了是解脫……”秦惟聽著這話真耳熟,前世的老僧人也對他提過rou身,他趕快看小森的眼睛,想看看小森是否會與他對視一下,想起什么??墒切∩緵]看他——再次證實了這個小森的確不認識他。范慶擺手:“別跟我說這些!螻蟻尚且惜命!若是死了就是解脫了,那大家這么費勁兒地逃命干嗎?”秦惟見小森又要說話,忙拿起身邊的水袋,塞給小森:“來,喝點水?!眲e爭了!現在還得跟著我們走呢,別惹大家不喜歡你。小森接過水喝了幾口,秦惟問:“你上師去了多久了?”小森說:“五天了?!?/br>秦惟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自己來這一世,本來是要殺了方先生,然后被太子發現,送了命?,F在自己沒殺方先生,也逃出了京城,那自己的死劫是不是就是過去了?秦惟問道:“你們佛家都說生死是因果,那如果我命定會去殺人,然后遭了懲罰,可是我選擇沒殺那個人,是不是就不會被懲罰了?”小森斜眼看秦惟,像是在看一個白癡:“當然了,你沒犯罪,為何要受懲?”秦惟眼睛一亮:“那我這輩子就不會被殺了吧?”小森像是要翻白眼般往上看:“你只是避免了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