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

他還是一塊監護人芯片的附屬品的時候，感受不到太多外面的東西。房間蒙了厚厚一層灰塵，灰塵下是他的床鋪和桌子。李斯特叫來一臺家政機器人，隨意翻了翻，然后拿起床頭柜上早已沒電的電子相框。他插上電，坐在床頭看，李卿疏和葉華在草原上啃牛棒骨；李洛和李簡月在水上樂園互相射水槍，自己張大了嘴從滑梯上噗咚落進水池；李洛第一次拿方向盤，李簡月的表情嚴肅得像是她還需要五條安全帶；李洛坐在他對面托著他的右手，低頭修理他的手掌和手指內的武器裝備，拿刀的手正在用力，睫毛低垂而眼神專注；稚嫩的李洛和高中女友一起騎山地車，背后是伊娜湖公園...李思毫無觸動地把這一張刪掉了，繼續翻了一會兒又回到云端，永久刪除。

他在桌面的控制屏幕上點了幾下，抽屜拉開。李斯特在里面看了看--他本來也沒什么東西，抽屜里只是一些舊日的工具和小時候的玩具。他把它們都倒垃圾袋里，扔了出去。

“小思，”李洛做完工后一身灰塵和機油，沖了個澡，在房間門口問他，“要不要把你的充電接口換成無線的？”

李斯特：“手術室都修好了？”

李洛：“實驗室有手術臺?！?/br>
手術臺上大概換了一個多小時，李洛本應該照例跟李思東扯西拉，但他沒那么精神，李思就只是安靜地趴在手術臺上。

只是局部麻醉，他的意識還很清醒。他還記得塞勒維亞宮恐襲案的時候，自己半條手臂都不能動，小心翼翼地怕麻煩李洛。如今他想，麻煩就麻煩吧，已經麻煩這么多年，麻煩他一輩子好了。

李洛說可以了，你感覺一下。李斯特站起來，他背后的插電口被影像復制機照下來投到他的面前，除了頸上的一圈黑色細線，三角形的插電口已經完全被皮膚覆蓋，只有小小的植皮縫合痕跡。李斯特反手摸了摸，李洛在他旁邊開口：“內置感應裝置，特定Wi-Fi區域內可隨時充電?！?/br>
李洛用終端打開局域網，李斯特試了試，效果還不錯。

“謝謝你?！彼皖^在李洛額頭上親了一下。

李洛“唔”了一聲：“回去？”

李思：“吃完晚飯回去?！?/br>
李洛也是這么想的，便叫了外賣。

“新土地那邊，”李洛一邊啃漢堡一邊說，“是不是有幾個有軍銜的機械人最近病逝了？”

新土地是馬克·馬里蘭的地方，他接管之后，狀況不算太好，但也沒有差到哪里去，如果能一直和平下去，他大概能是個不功不過的將軍。

“是的?！边@是新聞上的消息，具體的情況卻是內部機密。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李洛。

“好?！崩盥迕靼撞粦摱鄦柫?。

李斯特突然想起來這幾臺機械人是新土地的機械管理會分部在處理，管理人有兩個，一個是當年被宋閑戳成重傷的凡賽爾城的人機工程師陳澤明，還有一個韓伊伊，都是李洛當年在大學的同學，機械管理會創始人團隊里的骨干。

“你近期要去那邊？”

“一月十五號。出了點事?！?/br>
李斯特就知道李洛已經知道了?！霸龠^兩個月，機械管理會就要開始拆分重組了，你有那么多事情，一定要你去嗎？”

李洛笑了：“沒有那么多事，改組之后我們就只是技術顧問兼機械醫療屆代表。我趁現在把這事辦了，公費看看新南方的機械人社會?！?/br>
李洛之前在這個位置上就覺得心累，這一天早點到來，他求之不得。

“你小心點?！崩钏颊酒饋戆炎郎系耐赓u袋子收拾了一下，“馬克·馬里蘭借了我手下的一隊機械人駐守新南部，你見過的，艾麗西亞。萬一有緊急情況就找她?！?/br>
李洛玩味地舔了一下后牙，雙眼皮瞇成好看的半月形，歪頭看了一眼李思，有點譏諷：“哇，好?！?/br>
李思覺得這樣的李洛能很輕易地攪亂他腦子里沉穩的代碼。他走過去，趁李洛站起來的時候摟住對方，掐住李洛的下頜舔了一遍他的嘴唇：“漢堡味道一般，下次換成我做菜怎樣？”

李洛：“你還吃過飲料以外的東西嗎？”

李思：“沒，但我嘗過你?！?/br>
李洛翻白眼：“回去了?！?/br>
陳澤明是在晚上六點多在機場見到李洛。他把墨鏡往腦袋上一推：“喲吼，洛總來啦，精神煥發??！”

“好久沒見啊老明，”李洛叼著一根煙，大步走過來擊掌，兩人順勢抓著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發型不錯?！?/br>
“那是，現在這是最流行的新南方款?！彼麄冏M車里。

韓伊伊從后座伸出她涂了酒紅色指甲油的一雙纖纖玉指搭在前排的兩個座駕上：“算了吧，他那發型被咱們幾個同事埋汰了個遍，說是小開一樣?！?/br>
“那是明目張膽嫉妒你明哥這張帥臉?！?/br>
韓伊伊從李洛那兒要了一根煙，打開車窗：“你明哥這張臉都快愁死了，李洛。具體情況你了解了嗎？”

李洛：“只有一點，具體不是很清楚，你給我說說?！?/br>
韓伊伊：“最開始是我們在尸體檢驗的時候發現了腦部損壞的情況，惡意代碼殘留，導致系統停止，然后生物組織死亡。不只有軍方幾位機械人，市民也中也有三位級別較高、機型特殊的機械人，生前唯一的共同處是參與了VR游戲的試運行。這個游戲的賣點就是它接入感官系統，不僅僅是視覺，而且機械人和人類大腦都是兼容的。涉及版權，本來不關我們的事，但現在我們懷疑他們在竊取我們的機械人資料?！?/br>
陳澤明接口：“圖紙都是公開的，我們認為他們是在竊取生物和機械融合的那部分資料。這東西一直是技術難點，每個個體都會有差異，而且非常精細，大部分學者都沒有公開。損毀的機型是少見的類型，這個游戲有一個特點就是它會讓參與者自己輸入更多的數據來完善他們在游戲里的人物?，F在游戲公司矢口否認他們的程序有問題，說我們仗著手里一點權力無中生有，誹謗。我靠，惡人先告狀?！?/br>
李洛皺眉：“我們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嗎？”

韓依依：“有，但是很少。有一位機械人的終端--哦，也就是這個游戲的下載地點，在新南方一個錢敏石區的機械人醫療器材的一家工廠。全自動工廠，擁有者是一家研發型企業的管理者。這個企業是FuryCascade的最大注資人，擁有者是一臺機械人，其實他本身的型號也很罕見，伊諾伊特III型?！?/br>
李洛：“渡邊桃司是不是日裔混血？”

韓伊伊：“不知道...是的！你見過嗎？！”

李洛：“凡塞爾城見過，只是偶爾遇見。我們之前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