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歌似乎有些討厭他，雖然這幾百年前其實也沒喜歡過，但她就是不讓他隨便去看看夜澤那小王八蛋，他要去看的時候還得偷偷摸摸，趁著殷歌不在的時候，才能上前隨便地說幾句話。

雖然也不知道身為一顆蛋的夜澤能不能聽見。

這回他也在人界待了一段時間了，他的心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打算回去看看，青楓說殷歌這段時間也被師傅派出去做任務了。

萬俟斕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這讓白燼有些意外，因為這么多天下來，他隱隱覺得萬俟斕不太喜歡自己隨意地離開洋清苑。

然后他就聽到萬俟斕冰涼的的聲音響起：“我跟你一起去?！?/br>
果然，這個男人好說話什么的根本全都是錯覺。

回到仙隱山，白燼首先要做的當然是前去拜訪師父，向師父報備一下他這段時間在人界的工作情況，畢竟身上的任務才是重點，至于之后主在萬俟斕家什么，那都是被逼的！

沒想到的是，師父似乎有讓他長期在人界管理魔物的打算，聽完他的概述之后點了點頭，竟然還夸獎了一下他的工作效率，這讓白燼受寵若驚。

天啦嚕，師父已經多少百年沒有夸獎過什么人了，以前就算他們四個土地的功法達到大乘的時候也只是不痛不癢地點點頭而已，這回竟然夸獎了他的閑職工作！

白燼不可思議到呆若木雞，萬俟斕則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道：“還不謝過師父？”

“喂，我來看我的師傅，你跟過來做什么？”白燼本來還有一些感動，正要上前謝過師父，卻被萬俟斕這一打斷，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矯情起來。

萬俟斕卻十分淡然地回答道：“自然是過來探望莫緣仙君?！?/br>
“看什么看，這是我師父，我跟師父說話的時候你就應該在外面候著，真是一點禮貌也沒有！”白燼想要將他攆走，卻聽到莫緣仙君摸著胡子笑道：“行了，老二，你要去看老四就去吧?！?/br>
白燼愣了一下，他本以為萬俟斕會跟著他去，畢竟看他的架勢似乎是很不放心他的，雖然白燼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去看一下自己的師弟而已?？墒菦]想到萬俟斕這回真的如他所說，跟著他回上清界只是過來看望一下他的師父，然后便留下來與莫緣仙君交談。

白燼于是獨自前往后山，反正他對兩個不只活了多久的老不死的談話一點興趣也沒有。

當白燼離開，萬俟斕便在莫緣仙君的對面坐了下來。

茶幾上的杯具自發地動了起來，放置茶葉、倒入開水、短暫等候、最后倒入一旁品質絕佳的白玉杯中。

“夙毓仙君，請?！?/br>
“請?！比f俟斕端起杯子，送到嘴邊抿了一口，一陣沁人心脾的味道頓時彌漫在唇鼻之間。這讓他想起了白燼，他對茶的興趣似乎也很濃厚，大概也是深得莫緣仙君的教導。

莫緣仙君與萬俟斕雖然都已經不知活了多久了，但莫緣仙君畢竟還是年長許多，見對面的年輕人竟端著杯子走神，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老身的那徒弟又給你添麻煩了吧？”

萬俟斕回過神，表情慢慢轉變得鄭重許多：“不瞞您說，是我將他帶回去的?！?/br>
兩個人都是老油條了，也根本沒有互相隱瞞的必要，萬俟斕是什么心思莫緣仙君都能看得清楚，而自家徒弟的那點心思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年輕人啊，好自為之?！蹦壪删捕似鹆瞬璞?，卻只是放在嘴邊蹭了蹭，一聲嘆息淹沒在了茶香之中，似乎是想起了自家的小徒弟夜澤。

萬俟斕卻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彎起一道弧度。

*

此時，白燼已經來到了仙泉邊上，殷歌果然正如青楓所說被師父給派走了，只留下了浸泡在仙泉口上的一顆雪白色的蛋。

白燼一個飛身落在了蛋前的一塊石頭上，一手撐著盤腿而坐，視線卻落在了那顆半人高的巨蛋上。

這蛋比他上次來看的時候似乎變大了一些，蛋殼上的光澤也被仙泉浸潤得漂亮了不少。白燼忍不住探出手去碰了一下，竟然是溫的，而且似乎蘊藏著十分雄厚的力量。

“小白，你來了?！鄙砗箜懫鹆饲鄺鞯穆曇?。

白燼只是低沉地嗯了一聲，也沒有回頭，因為青楓沒有特地隱藏自己的氣息，他也知道青楓是什么時候來的。

青楓也如白燼剛才那樣，一個跳躍輕盈地落在另一塊石頭上，看了看泉水中的蛋，又看了看白燼，無奈地嘆了口氣。

“師兄，你說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揍阿澤一拳，沒有被師傅罰到人界，阿澤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就知道他又在糾結這個，這么久以來，白燼只要過來看這顆蛋，眼中的愧疚都沒有少過一分。明明錯的不是他，夜澤與窮奇珠的契約早已無法改變，就算沒有發生那些事，夜澤的神志也遲早會被窮奇珠控制，神志那晚導致被揍的那次表白，想必也是窮奇珠的欲望在作怪吧？

“小白，事到如今我也不再勸你了，阿澤現在很好，沒有煩惱、沒有痛苦，這是你為他努力爭取來的結果。我相信他也愿意這樣贖罪，這時他最好的結局?！?/br>
白燼閉上了眼，就連青楓什么時候離開了都沒與察覺。

“在想什么？”身后突然響起了萬俟斕的聲音。

白燼睜開眼，十分坦然地說道：“想你?！?/br>
萬俟斕似乎有些意外：“在這個地方，想我？”

“不可以嗎？”白燼橫眉冷對，看起來卻是有些惱羞成怒了。

他一開始卻是只是在想夜澤的事，可是想著想著似乎就行明白了，正如青楓所說，夜澤的結局也許早在兩百年前就注定了，如今能夠徹底擺脫一身邪氣，從頭再來，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然后白燼又想到了萬俟斕，師父說，萬俟斕是在三千年前封印了窮奇珠后就下凡渡劫去了，這一渡就渡了三千年，這大概是他所知道的最難產的一次渡劫了吧？

不過后來萬俟斕似乎給了解釋，鐘乳石是由他的所有修為凝聚而成的寶石，所以萬俟斕竟是兩袖清風地渡劫，簡直不知死活。

“還好你遇到了我?！卑谞a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他的意思是還好有他的保護，不然萬俟斕這回不知早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然而萬俟斕似乎對這句話有了另一番理解，突然俯下身，伸手抬起了白燼的下巴道：“是啊，還好遇到了你?！?/br>
話音剛落，一個深沉的吻緩緩融合在兩人的呼吸之間。

*

白燼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個讓他懵逼的突如其來的吻，竟然不僅將他整只虎給交代了出去，還把接下來的無窮無盡的生命也交代了出去。當然，萬俟斕的也給了他，白燼起初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