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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他在短暫的發愣后終于回過神來,搖搖晃晃朝著男人走近了一步,沖他喊:“千玨……”賀千玨忍不住微微勾起笑容,對陸宣閣。“好久不見,師父?!辟R千玨半垂著眼瞼,微微掩蓋住血紅雙眸里的微光,他開口同陸宣閣說話,語氣仍然是溫柔的。此時此刻,陸宣閣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傻乎乎地看著賀千玨,又朝著賀千玨走近了一步。他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上被岳嶸布下的封印阻礙了他的思維,讓他始終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青鴻劍派的地牢深處,這里是門派里,專門用來關押門中那些犯下大惡的門派成員而準備的。偶爾也會有受到懲罰的弟子過來這里被關禁閉,但是關禁閉的弟子都是被關在地牢上層的幾個緊閉室里,緊閉室只有簡單的幾個法陣,有時候甚至沒有法陣,弟子是否愿意在禁閉室里待滿足夠的時間,全靠自覺。而地牢的最深處則不同,這里被布下了各種精妙的禁制和封印,層層防護加固,哪怕是仙人都不能在第一時間逃出去。賀千玨就被關在這里。地牢不是什么好地方,這里幽暗又潮濕,封絕了外界的所有靈氣,再加上賀千玨身上戴著的鐐銬也有封印他修為的功能,所以他現在就和普通人一樣,和普通人一樣會受到寒冷以及饑餓的影響,雖然不至于凍死或餓死,但這種感覺著實令他有些發慌。他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袍子,袍子被地面上潮濕的積水給浸濕了邊角,還弄得有些臟兮兮的。賀千玨把地牢里那些干草堆積起來,然后坐在上面打坐,他覺得這地方看起來就像是那種農家圈養畜牲的地方,每間牢房里都只有亂七八糟的干草堆,除了雜草以外就什么都沒有了,還散發著惡臭和一股霉味。賀千玨沒有潔癖,環境的臟亂不會影響他的心情。只是他仍然有些痛苦難耐,因為身上的那些橫七豎八的傷口。他的白袍子已經被他自己的血染紅了一片,血液凝固后就變成了黑色的痕跡。他身上的傷口從未得到任何處理,加上他現在靈力盡失,修為等于沒有,也沒法為自己療傷,傷口只能等它自己止血愈合,賀千玨頂多撕下袍子的邊角扯成布條,把傷處嚴實地包裹起來。疼痛讓賀千玨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紙,頭發也亂七八糟的披散著,雜亂無章,盡顯狼狽。他知道他現在很糟糕,不過他也懶得理會,他只是放松地坐在這牢房里的干草堆上,久違的感覺到了一些輕松和坦然。隨后賀千玨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他身上的傷口基本上都是在那個戰場上殘留的,他被各種劍刃和法決擊中,遭到了許多人的圍攻,那些本來應該是同伴的人卻對賀千玨惡語相交、刀劍相向,他在勉強支持了許久后終于等到了陸宣閣開口,然而陸宣閣一開口,他就被送進了青鴻劍派的地牢里。賀千玨并未憎恨誰,他清楚事情總有一天會發展成今天這個地步,從他第一次和陸宣閣相遇開始,從他被陸宣閣帶到青鴻劍派的那一天起,賀千玨就在冥冥中……仿佛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命運,他會栽在這個男人的手里,他知道。不過……這真是可笑。賀千玨恍惚著思考,他聽見了耳邊傳來了腳步聲,這個聲音讓賀千玨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果然看見陸宣閣站在了牢房的門外,他站得筆直,正用奇怪而復雜的目光盯著賀千玨看。在賀千玨眼里,陸宣閣這個男人總是很冷漠的,冷漠的表情,冷漠的視線,甚至是有些冰冷的手指,都顯示出這個男人的無情和殘忍,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在乎過誰,哪怕是他一直悉心呵護著的賀千玨,他都似乎并不是真的在乎。“師父?!辟R千玨輕聲喊他。賀千玨很喜歡用那種輕柔……溫柔的聲音和陸宣閣說話,也特別喜歡用自己血紅的眸子長時間注視著他,因為賀千玨發現只要自己用這樣的神態和陸宣閣說話,即使冰冷如陸宣閣,那冷漠的面具上也會出現一絲絲裂痕。這讓賀千玨清楚的意識到,陸宣閣是會因為他的語氣和動作而被擾亂心神的,賀千玨能夠影響到這個男人。賀千玨挺喜歡這樣影響對方,因為他并不喜歡陸宣閣總是冷硬著的臉龐,他想讓陸宣閣露出更多的表情,比如微笑……或者慌亂。其實這些他都做到了。陸宣閣打開了牢門,并且走進了這件臟亂的牢房,見到他進來了,賀千玨勉強從草垛上起身,支撐著疲憊的軀體站起來。陸宣閣并沒有如同往常那樣接近他,他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當賀千玨試圖更加靠近他時,陸宣閣竟然退后了一步。這一步讓賀千玨有些驚訝,但賀千玨很快就老實起來,安靜地站在原地。“所有人都指認你是背叛者?!标懶w對他說話,語氣里也泛著冷漠,聽到他話語里的冷漠時,賀千玨其實是遺憾的,他一直很努力、努力想讓陸宣閣這個人有所改變,他想要改變陸宣閣的冷漠,想要改變他陰暗的內心,想要讓陽光照射到這個人的靈魂深處。他想過要把陸宣閣從黑暗的泥沼里拉出來。陸宣閣這個人一直在沼澤里掙扎,他盯著沼澤中央的目標,一步一步的接近,卻又一步一步越陷越深,黑暗漫過他的腳踝,漫過他的膝蓋,漫過他的腰身,漫過他的臂膀,很就要漫過他的頭顱,將他徹底淹沒。而他卻并不自知。他執著地往前走,賀千玨在后面身上想拉住他,只要這個男人對賀千玨有那么一絲絲的留戀和珍惜,他都應該順從賀千玨,他都應該被賀千玨拉著回來,回到賀千玨的身邊。可他沒有,他不會到我的身邊來。賀千玨前所未有地清楚意識到這個事實,當他看見陸宣閣用那樣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時,賀千玨就知道自己被放棄了。“你有什么話要說的嗎?”陸宣閣這樣問賀千玨。賀千玨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仍然用殷紅的眸子溫柔注視著陸宣閣,他在注視對方許久之后終于開口,說道:“陸宣閣,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我們第一次同房的那天晚上?!?/br>陸宣閣似乎萬萬沒想到賀千玨居然會提起這件事情,冷漠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縫隙,他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他不想繼續聽賀千玨說話,但卻挪不開自己的腳步,也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他只能看著賀千玨,仿佛賀千玨對他施展了一個定身咒一樣。可他知道賀千玨現在法力全無,根本不會對他施展任何法決。“那是個新月,月牙彎彎的,很是漂亮,還有許許多多的繁星在閃爍?!辟R千玨似乎陷入了回憶,語氣里充斥著一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