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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輕輕撫著紙條上的字,眉眼低垂,一時讓張妤鬧不清楚,他是在說這首詩還是其他的什么。 待她想問的時候,他卻又極為慘淡的笑了笑:“算了?!?/br> 一點一點將紙條捏得粉碎,只有這樣,卻不能平息那橫沖直撞的暴戾。 抬頭,雙眼盡是陰沉狠厲:“所以,你在替他求情?” 張妤離他極近,近到他可以看到她白皙光潔的脖頸,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沿著脖頸滑到了她的領間,而后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拉扯回來,望進那雙蹙眉含惑的美眸。 他此刻,產生了一種十分瘋狂的想法。 他希望,讓她那雙眼里只能看到他自己,若是有任何出現在她眼底的東西,他都恨不得將它毀滅。 這般瘋狂的念頭生生不息,叫囂著他的理智。 然而瘋狂,往往源自于求而不得。 就像這一刻,張妤立刻便蹙眉轉開了陸諫的視線,往顧經知那處看去。 因為張妤的出現,侍衛已經停了手,但仍舊將他擒住,虎鉗牢牢的固定在顧經知口中。侍衛們在等待陸諫的下一步吩咐。 而顧經知呢,一雙眼睛求救的盯著張妤,完全不再有分毫氣勢,都忘了自己狼狽樣子。 “這是第二次了?!标懼G自顧自說著,像是在說一件十分令人感傷的事,“你因為旁人求我,是第二次了?!?/br> 張妤蹙了蹙眉,有心想解釋一下,這次她還真不是心甘情愿的。面子已經做到,至于其它,她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世子恐怕誤會了,方才是表哥失禮在先,若是世子實在心中氣憤難消的話,我也無能為力,此番我也不過是盡人事罷了?!?/br> 說著看了眼顧經知,一臉愁眉不展,還真像是束手無策的樣子,讓顧經知慌的扭動著身子嗚嗚大叫,可連半句話都出不了口。 張妤看著他,捏起了帕子,抹著不存在的淚:“表哥,你說你怎會如此莽撞,阿妤不過拿瓶藥的功夫,你說你怎么就得罪了世子了呢?!?/br> 陸諫早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傷心,可仍舊還是受不了。 他想到方才張妤對著顧經知笑的時候。 他離得遠,只看到顧經知親昵的遞給她點心,而她含笑接過,場面柔美得生生讓他扯斷了一把柳枝。 他又想到了那首詩,纏綿婉轉。 方才,他們就是在這涼亭里一起念的吧。 陸諫忽然間站了起來,步伐迅速的出了涼亭。 張妤以為他這是要走了,正想松一口氣,沒想到的是,他直直的下了臺階,走到了顧經知身邊,然后踩在了那把虎鉗上,用腳用力一掰。 眾人正吃驚時,虎鉗已經撬開了顧經知的牙。 有血沿著顧經知的嘴角流了下來。 “啊——” 哀嚎聲響了起來,連同張妤都忘了捂帕子,站起了身,呆愣住了。 陸諫踢開了虎鉗,忍住不適,厭惡道:“捂好你的嘴,別讓血流出來了,若是讓我瞧見一點,小心你的狗命?!?/br> 顧經知慌亂無措的急忙用手去捂,見不夠還塞上的自己的衣袖,急急點頭。 他面色痛苦,想來方才那一下力道不輕。 “記住,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br> 并沒有多唬人的字眼,可鎮痛中的顧經知瞪著他,害怕的直縮身子,面色如紙般蒼白驚慌。 張鳴成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場面,嚇的騰一下就跪了下去,替顧經知求饒:“世子息怒,顧侄兒錯了,還請您大人有大諒,千萬原諒他的莽撞無知。他剛來京城,還不懂規矩,但平日是個最知禮數的,今日將世子認錯了,定也不是真心的,還請世子饒其一命!” 陸諫這會不再看顧經知,但也沒有理張鳴成,一雙眼睛只盯著涼亭里的張妤:“錯?你知道他錯在哪了?” 張鳴成點頭:“知道知道,這事下人與我說了,說是顧侄兒認錯了您,錯在不該在世子面前口無遮攔,當然更錯在他有眼無珠,竟沒看出世子您這般尊貴的人?!?/br> 陸諫沒點頭也沒搖頭,薄唇清淡道:“他最不該的,是來京城?!?/br> 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此刻的顧經知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疼痛還是促使他嗚咽出聲,整個場面,唯有他的聲調格外響亮,也格外聽著滲人。 “記得,往后你若是再敢來長公主府,我見一次,就拔你一顆牙?!?/br> 之后陸諫再未多說一句,抬了步子從顧經知的身上跨過去,在路過張妤,稍頓了下,但也僅僅只是片刻。 言清磨磨蹭蹭的,嘆著氣跟著追上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張鳴成趕忙招呼了自己帶來的兩個小人,將顧經知扶起來。 這會顧經知嘴里都是血,連帶著他污穢的臉,十分難看,與張鳴成的臉色有的一比。 他讓下人將顧經知扶下去,對著張妤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經知怎么會得罪陸世子的?!” 張妤這會沒什么心情應付張鳴成:“什么事?您方才自己不是說了嘛,還問我,不就是剛才您看見的事,還能有什么?!?/br> 今日見顧經知本就糟心,這會又發生了這件事,更沒什么心情。 她這般不輕不重的話,讓張鳴成有些窩氣,“你這說的什么話呢,經知都這般了,你還說風涼話!” 瞧這說話的語氣,跟顧經知才是他兒子似的。 現下看他一臉血,倒覺得痛快:“您放心,死不了,掉顆牙的事罷了?!?/br> 說完轉身走了,留下瞅著她背影的張鳴成一臉懵。 近些年張妤脾氣太好了,他都快忘了之前她性子不好的事。 張妤這會不光心情不佳,連心思也亂的很,所以沒顧得上張鳴成怎么想的。 直到現在,她腦子想的,還是方才陸諫離開時的眼神,心頭不安生。 說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不安的感覺了。 這種不安,讓她總覺得事情不止如此簡單。 張妤有些心煩的回了院子。 到房間的時候,發現陳嬤嬤正在給她收拾屋子。 這幾年陳嬤嬤身子不好,張妤特意讓她多休息,平日里的事也不許她多干了,大有頤養天年的意思。 但陳嬤嬤是個閑不住的,總是時不時的,幫著給她收拾屋子。 不過今日,倒是讓張妤分了些心神:“嬤嬤,不是說了不讓您動了嘛,您怎么還干著活呀!” 陳嬤嬤知道張妤這話聽著是責備,但其實是關心,笑起:“姑娘也知道,奴婢呀,就是個閑不住的,再說采禾這丫頭,笨手笨腳的,奴婢不放心,你瞧,這錦緞還是給姑娘您放錯了?!?/br> 采禾正站在一旁,聽著這話,跺了跺腳道:“嬤嬤,您這可不能怪我,這房間里頭是欣兒在收拾的,可不關我的事!” 陳嬤嬤瞪了她一眼:“還有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