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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會,被聶輕寒禁了足,對聶輕寒的不滿累積到了極點。 去臨川王府赴宴,正是矛盾集中爆發的一個點。滕遠舟準備的是雇來的騾車,令她只覺顏面無存。這樣的車去臨川王府,去見曾經的故人,將她的落魄和不如意明明白白地展現,臨川王府的下人會怎么想,燕蓉會怎么想? 從來高傲的小郡主怎么能忍受這樣的羞辱? 這個時候,段琢細心,提醒燕王妃派馬車來接她,頓時令她心生感動。 從前的種種情誼盡上心頭,福襄心里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要不是當初的陰差陽錯,她早就嫁給了段琢,成為王府世子妃,又如何需要跟著聶輕寒吃盡苦頭,受人恥笑? 她越是這般想,心下就越恨,對這樁婚事就越不滿,以至于在臨川王府,在段琢再次出手助她時,她心中的那道堤防徹底坍塌,再也不愿克制對段琢的情感。她答應了段琢幫著對付聶輕寒,踏出了喪命的關鍵一步。 年年忍不住看了聶輕寒一眼,聶輕寒神色平靜如故,看不出絲毫端倪。她露出笑來:“阿琢什么時候這么細心了?” 棠枝道:“世子和郡主打小相識,郡主的事,世子哪一件不是放在心上?”棠枝心中遺憾:當初聽說段琢求娶郡主,她暗暗高興了很久,卻沒想到,命運弄人,郡主竟會嫁給出身低微的聶小乙。她心中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欲要扶年年上朱輪青帷車。 年年看向聶輕寒:“聶小乙,你不上車嗎?” 聶輕寒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年年露出訝色。他眼中閃過暗色,垂下眼,淡淡道:“郡主上車吧,我坐騾車便成?!?/br> 年年哼道:“那騾車又臟又破,有什么好坐的?” 他垂著眼沒有說話。 年年撇了撇嘴:“隨你?!狈鲋闹Φ氖稚狭塑?。琥珀提著禮物在后跟上。 車中布置得極為舒適,地面鋪著柔軟的織花波斯地毯,車椅上墊著雪白的羊毛墊子,幾個大紅漳絨軟枕散放著。固定在車上的小幾上,放著果盤和點心,車壁上,甚至還掛了一叢開得正艷的月季點綴。 年年愜意地倚在軟枕上,望著一旁寒酸破舊的騾車,心想怪不得原文中的福襄心理落差那么大,這天上地下的,對比也太強烈了。 * 與此同時,臨川郡王府東,世子宅邸。 一張黑白形影圖擺在干凈得過分的紫檀書案上,段琢立在案前,從來璀璨如星的美眸死死地盯著那張畫像,渾身如墮冰窖。 畫上之人劍眉斜飛,鳳眼幽黑,隆鼻薄唇,明明是冷情端凝的長相,偏左眼眼尾下帶了一顆淚痣,為他清冷的氣質憑添了一股風流韻味。 聶小乙,竟然會是聶小乙。怎么偏偏是他? 許久,他終于轉向恭敬站在他身后的面白無須的綠袍男子:“莊公公,這畫像有沒有可能弄錯?” 莊禮又尖又細的聲音響起:“奴婢讓趙三辨認過了,那日他在袁家莊見到的確是此人?!彼姸巫辽裆粚?,有些詫異,“世子何必擔心?縱然這小子是陛下在這世上唯一的骨rou,也已化成了灰,再也威脅不了您的大計?!?/br> 段琢閉了閉眼:“莊公公就這么確認,人已經處理了?” 莊禮覺出了不對:“怎么?” 段琢冷笑:“此人姓聶,名輕寒,乃廣南順寧郡王之婿,幾日前,剛好與公公同日抵京?!?/br> 莊禮臉色變了:“怎么可能?奴婢親眼確認過尸體?!?/br> 段琢道:“公公應該知道,我曾在順寧郡王府六年,總不至于連人都不認得。聶小乙詭計多端,何況,燒過的尸體公公真有本事辨認出是誰?” 莊禮腦海中浮現出那兩具燒成一團的焦黑尸體,臉色難看起來:是他大意了,沒想到一個村夫會有這樣的手段。他跪了下來:“奴婢失職。世子,是否要奴婢再調人……” 段琢冷冷看著他,神色如冰:“天子腳下,公公還是慎行。何況,你未必殺得了他?!甭欇p寒身上絕對有古怪,回京路上,自己一連安排了三重殺局,次次被他躲過。有一次,派去的殺手劍都刺到了他身上,卻不知他練的什么工夫,竟是劍刺不入,躲過了一劫。 莊禮心頭一凜,伏地請罪:“是奴婢當初行事不周到,為世子留下后患。您忍辱負重至今,好不容易有如今的局面,一旦陛下知道他的存在,只怕要盡付東流?!?/br> 段琢按了按眉心:“幸虧你當初行事不周?!?/br> 莊禮一愣,茫然不解。 段琢沒有解釋:他到今天才知道,那天在袁家莊的是聶小乙,那么和他在一起的他的妻子,除了福襄又能是誰?莊禮,差點害死了福襄。 福襄這樣嬌的人,為什么竟會愿意撇下仆從,單獨跟著聶輕寒回袁家莊那樣的窮鄉僻壤?難道她當真喜歡上了那個賤奴?那個將要奪走他一切的賤奴。 段琢心頭如被針刺,心頭戾氣涌出,吩咐道:“這件事你不用再管,我自有辦法取他性命?!?/br> * 馬車疾馳,又快又穩,不一會,就把跟在后面的小破騾車甩得影子都不見了。 年年將簾子掀了一角,往外看去。前方朱門威武,銅釘耀金,一對石獅子分列大門兩邊,昂首怒目,氣派非常。燙金匾額上,“臨川王府”四個大字閃閃發光。 馬車并不從正門入,繞到東角門處,沿著空曠的夾道往里駛去,到垂花門處,有婆子上前,請她換乘小轎。 年年下了車。棠枝打簾子,琥珀扶著年年,正要上轎,忽聽附近傳來一聲唿哨聲,有人笑嘻嘻地道:“唷,這是誰呀?” 眾人循聲看去,見不遠處紫藤架下,幾個小廝簇擁著一個眉眼飛揚的少年,向這邊走來。 那少年十六七歲模樣,生得眉清目秀,面若傅粉,個子卻不甚高。頭戴赤金攢珠紅纓冠,身穿綠地折枝梅花紋蜀錦袍,腰圍鑲金嵌寶白玉帶,足踏挖金綴珠步云履,金光閃閃的,打扮得比正經世子段琢還要華貴幾分。 棠枝見是他,臉色微變,低聲囑咐年年道:“奴婢來應付他,郡主先上轎,莫要理會他?!?/br> 語氣慎重,說得琥珀也緊張起來:“棠枝jiejie,那是誰呀?” 棠枝嘆氣:“是二公子,王爺最寶貝的的兒子,府中出了名的混世魔王?!?/br> 琥珀不知這位是誰,年年卻一聽就想起他是誰了:臨川王的次子段瑞。 當年燕蓉王妃的娘家濟寧侯府被告發謀逆,臨川王心中害怕,為避延平帝猜忌,不惜對燕蓉和段琢母子下了毒手。燕蓉母子詐死,遠避廣南,才逃得一命。段瑞的母親郭側妃趁機上位,被扶正為王妃,段瑞也成了新的臨川王世子。 三年前,燕蓉被罰沒入宮廷的meimei燕蘭意外受到延平帝寵幸,向延平帝泣訴父兄冤枉,延平帝因此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