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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作為這扇門后東西的守護者,早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下邊不是你該看的東西,主人在另一邊等你,回去?!?/br>“如果我說不呢?”葉惟遠把它的警告視若無物,仍然固執地想要向前。“那就……得罪了?!?/br>·葉惟遠佩了許多年的錯金直刀在殺葉高岑時就落下了,路上隨手得來的那把毀在了紅衣傀儡身上,此時完全稱得上是手無寸鐵,想不出要如何應對這人首蛇身的怪物。纏斗中,他一時不慎掛了彩,血沿著臉頰上的口子流下來,落地地上。那怪物同樣沒討到多少好處——他將氣勁凝成風刃,刺進了它的鱗片里面。被血腥氣和痛楚激發出骨子里兇性的怪物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尾巴重重地拍打著地板,掀起大片浮塵。葉惟遠警覺地退后一步,但那怪物比他更快,龐大的身軀一晃就到了他面前,一尾巴抽在他膝彎,使得他失去平衡向前倒去。眼見怪物的尖爪離葉惟遠心口只有不到一寸,它像是察覺到什么,硬生生停了下來。“年輕人,你姓甚名誰?”它咆哮著,聲音已不復最初的清朗,“回答我!”“……葉惟遠?!?/br>逃過一劫的葉惟遠跪倒在石頭地磚上,捂著胸口,艱難地喘息,幾個字都說得斷斷續續。聽到這個名字,怪物吃吃笑起來,面孔倏地湊近,用信子沾了點葉惟遠臉上未干的血跡。“是這個,就是這個……”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到葉惟遠都能感受到這東西身上蛇類獨有的腥臭味和冰冷體溫,在燥熱的空氣中格外地令人毛骨悚然。靜默籠罩在他們之間,他眼也不眨地等待那怪物繼續說下去,而那怪物除了那兩句話就再無其它的要說。他們無聲地對峙著,似乎只要有一方示了弱就會被吞噬。“辰已,住手,不許動他?!?/br>他沒有等來怪物的后文倒是等來了那魔物的命令。“是,主人?!?/br>鱗片滑過地面發出輕柔的沙沙聲,怪物身軀投下的龐大陰影也從他的眼前退去。他張開手心,發現自己出了許多冷汗。這不是件好事,因為這樣的話,若他有兵刃在手只怕都握不住。“不要急,年輕的葉家子弟,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扇門的背后是什么的?!泵麨槌揭训墓治锷硇沃匦码[沒在畫里,語調輕得仿佛嘆息,“在那之前,耐心等待,等待你已注定的命數到來?!?/br>語音未落,葉惟遠的面前只剩下那副退了色的舊畫。“來見我,葉惟遠?!?/br>離開地宮的入口,葉惟遠沿原路返回。走在外邊的走廊上,他從窗子里看到庭院里早已枯死的荊棘上居然開了花。鮮妍的花朵長在萎敗的藤蔓上,那對比鮮明得讓人無法直視,卻莫名地令他產生了某種熟悉感。他似乎很久以前就見過這幅光景。這是第一次,他對眼前所見事物的破落感到了惋惜。“來見我?!?/br>在過去君主用來和他的臣子議事的正廳里,他見到了那聲聲呼喚他的魔物,或者說魔物的化身。他有些失望地側開目光,因為他面前的不過是個做成孩童模樣的的木頭人,身上穿著紙糊的肚兜,臉頰上還涂著兩團可笑的胭脂。它的木頭下巴一開一合,魔物低沉的聲音就從它的腹部里傳來,模樣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你說你自愿成魔,”木頭人跳上他的膝蓋,和他保持目光持平,“葉惟遠,可你心底沒有欲望,要我如何信你?”這偶人似乎有千鈞重,直要把他釘死在這椅子上。他聽得想要發笑,當然他也真的笑了出來。他都記不得自己以前有沒有這樣大笑過——前俯后仰,笑聲尖銳刺耳,笑得幾乎要斷氣。心煩意亂間,他的手指扣緊了木頭人的脖子,像是要生生把它勒死一般。但那木頭無比堅硬,他這么做只給自己留了滿手紅痕和火辣辣的痛楚。“我當然有欲望。我盼望葉風城死,盼了好多年?!贝叫Σ粍恿?,他嘶聲說,“葉高岑也是?!?/br>那些夢里的東西再度浮上眼前。他被接回隕日城后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不論嘴上說得有多么好聽,父親防備他,葉高岑想要他去當葉風城的狗,而葉風城,葉風城的眼里從來就沒有他,只有他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想要去取悅那些冷酷無情的血親之人。十幾歲是一個少年最驕矜的時刻。葉風城一次次將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他沒有哪一樣東西能贏過健康的葉風城,葉風城這個名字簡直要成為他面前的一道大山,他將永遠都無法越過。雖說他嫉妒葉風城,可看著纏綿病榻的葉風城也生出了某種卑劣的慶幸——即使是天才如葉風城,也逃不過命運的作弄,注定不會長命。“我永遠不會承認他,不會承認我有這個兄弟?!?/br>他還記得自己滿心喜悅地想要找父親說,他們找到了云巍奕的蹤跡,卻在父親的書房外頭聽見他和葉風城的對話。他們的父親那時病得很重,葉風城已從他手中接過了城主的位置。葉風城從父親的書房里出來就看到了錯愕的他。“你最好不是葉家人?!?/br>葉惟遠還記得自己那時頭低得很下,看不到葉風城到底是用怎樣的神態來說那種話。“哥……”“不要這樣叫我?!?/br>葉惟遠雖記不得其它,可他知道那時的葉風城一定感到解脫。過去顧忌著父親的存在,葉風城對他雖冷淡,卻從未如此絕情。現在父親要死了,他就可以肆意表達出自己的喜樂。他不需要有葉惟遠這個兄弟,只需要有葉惟遠這個人替他將那些可以危害到隕日城的不安定因素擋在外面。像是害怕有人不信,他又著重說了一遍,“我盼他死?!?/br>·捌。·夜深煙火滅,霰雪落紛紛。雪夜里天光亮如白晝,青灰石板上積了一層薄雪,走在上頭留下淺淺的腳印。尹靜提著盞燈走在前邊,順手扒開因無人拾掇而瘋長到半人高的雜草。穿堂風吹來,嗚嗚咽咽的,乍一聽像女子夜啼。天冷得很,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有愈加用力地握住了刀柄,汲取著那一點微薄的暖意。自打葉高岑一家死后,這里就再無人問津了。池塘里的血跡上次葉風城叫人順手清理了,但原本的花木還是枯死了大半,反倒是各種雜草將此處當成了的樂園,長勢茂密。角落里某種不知名的花開了,小小的花瓣反射著淺色的光,幽冷的花香浮動在鼻息間,稍稍驅散了一點他心里的陰霾。“主人?!?/br>尹靜停下來等葉風城過來。再過一兩個時辰就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