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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隱隱于市?!?/br> 車子開到杭州城郊的十里亭墓園,何莧與老和尚他們也剛到。 八月中,天氣已不怎么熱了,空氣里飄著桂花香,到墓園來拜祭的人一般來得早,到了傍晚這個點兒,基本已沒什么人了,但老和尚此前非說他算過時辰,一定要在黃昏時分來看程昶最好。 段明成和何莧停車去了,幾個孩子都是受程昶資助的貧困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忍住新鮮勁兒,跟著廖老師起沉默寡言地往園中走。 遠天霞色微露,賀月南帶著徒弟徒孫綴在最末,看著漸漸附上云端的彤彩,忽然道:“你說,他現在在干什么?” “誰知道呢?!崩虾蜕械?,“社畜吧。在現代是社畜,去了那邊,還是社畜?!?/br> 一旁的豆子聽了這話道:“程先生長得好,無論到了哪里都吃得開?!?/br> “他這么會以貌取人是受你影響?”賀月南非常不悅,指著小徒弟問老和尚。 老和尚罵小徒弟:“你懂什么,你才見過他幾回,就知道他長得帥?” “樣貌英俊的人,哪怕只見過一回,也會令人記憶尤深?!毙⊥降艿?,頓了頓,“反之,有的人見過百回,也不過是蕓蕓眾生一張臉孔?!?/br> 小徒弟這話本來意無所知,賀月南聽后,還是覺得受了傷,捂住心口,不說話了,老和尚連忙安撫他:“帥有什么用?太帥沒朋友,你愿意跟帥哥做朋友嗎?” “不愿意,我拒絕,肯定不行?!?/br> “這就對了,他現在一定沒朋友!” 夕陽的光漸盛,在天地氤氳開來,黃昏燦烈,逢魔已至,異世在這一刻忽然相通。 臨安城,留別園。 “小王爺,衛大人過兩天路過臨安,打算找您吃酒?!睂O海平遞來一封私函。 “行?!背剃埔恍?,“他辭了官,倒是清閑了。 “小王爺,揚州馮氏綢緞莊的二位掌柜聽說您過幾日回金陵要從揚州路過,想到城外來送您,請您吃個午席?!睆埓蠡⑦f來另一封私函。 程昶沒看,直接道:“幫我應了?!?/br> “殿下,藥商尹府聽聞您不日要與世子妃一起去塞北,送了些草藥來,想贈給塞北的將士們?!?/br> “替我多謝他們?!?/br> ** “再說他在那邊能干什么?”賀月南憤憤不平道,“他個現代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到了那邊,除了一張臉能看,一定一無是處?!?/br> “對,只有一張臉能看!”老和尚附和。 ** “三公子,這是今年咱們投資的江南商戶交上來的賬冊,您過個目?!?/br> “三公子,這是今年淮北商戶的賬冊?!?/br> “三公子,今年江南茶商的收成好,咱們可要多投進些銀錢?明年他們盈利,咱們就能多占一成利潤?!?/br> “三公子,馮氏綢緞莊去江北考察過了,這幾年民生富庶,那邊絲織業剛新起,他們很看好,想開連鎖綢緞莊子,問您愿不愿投銀子,這是他們寫的報告?!?/br> 程昶很快翻過,然后合上:“行,撥去五千兩,以后他們盈利跟我們五五分?!?/br> “殿下,波斯的商人埋怨您抽成太多,他們一趟跑下來,根本賺不了多少,希望您能讓出七個點?!彼夼_呈上本寫著阿拉伯數字的洋文賬冊。 “跟他們說,”程昶看過,淡淡道,“兩個點,不能再多了,不然撒資?!?/br> ** “程先生的本行是什么來著?”小和尚問。 “風控?還是風投?”賀月南,“記不清了,就記得他是金融專業的?!?/br> “他這專業在那邊能有什么用?!崩虾蜕?,“只能賦閑在家,混吃等死!” ** “三公子,湖廣發了大水,朝廷已募集商戶捐贈了?!?/br> “眼下募集多少了?” “戶部撥了兩萬兩,江南各商戶一共捐了八千兩。咱們要捐嗎?捐多少?”” “三萬ニ,湊個吉利?!?/br> “小王爺,嶺南鬧時疫,尹大夫與凌大夫已經趕過去了,來信說那邊的藥材不夠,問您能不能幫忙想想法子屬下査了一下,幽州那邊倒是有不少藥販子,但價錢抬得很高,這不是發國難財么!” 程昶思量一番:“先拿出二十萬兩……” 一應家仆廝役管事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小王爺英明神武!” “小王爺富可敵國!” “小王爺干秋萬代!” “國庫的銀子哪夠看的?還不如咱們小王爺隨意動動小指頭!” “哄抬物價算什么,咱們小王爺多有錢他們根本想象不到!” 程昶:“.…..” 他頓了頓,把方才被打斷的話說完,“先拿出二十萬兩,把幽州的草藥市場搶過來,等他們的草藥沒處賣了,低價收購他們的藥材,順便把我投進去的錢也收回來,本錢拿回,盈余買些物資,一并送去嶺南?!?/br> 程昶說完這話,沒理會一屋子人五體投地的目光,徑自出了賬房,問候在屋外的宿臺:“阿汀呢?” “世子妃去馬房看馬了?!彼夼_道,又笑道,“殿下日前托人從西域買回的汗血寶馬世子妃很喜歡,每日都要去看幾眼,還說過兩日要騎著它去草原呢?!?/br> 程昶也笑了笑,遞給宿臺一張圖紙:“你幫我按照這個圖紙,找一下材料?!?/br> 宿臺一看圖紙,上頭除了兩個竹筒,還有四個銅鏡片兩個凹,兩個凸,也不知殿下究竟要做個什么事物。 ** 段明成跟何莧停好車過來,老和尚、賀月南、小徒弟還有廖卓和幾個孩子已在程昶的墓前等著了。 此前大概已有人來過,墓碑前擺著兩束黃白菊,其中束花下掛著一張卡片“謝謝您捐贈的圖書室,永遠銘記您的善意”。 段明成幾個都是年輕人,沒拜祭過什么人,一人跟程昶說了幾句話,便算了事。 段明成說來年打算換個工作,等換成功了,過來找他喝酒。 廖卓說她在希望小學做支教很開心,打算這幾年都留在黃山的希望小學了。 何莧說程昶留下的資產他只處理了一半,余下的一半他還給他留著,他們還等著他回來呢。 賀月南看著墓碑上,男子英俊異常的照片,沉默良久,說道:“善惡終有報,有時,只是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br> “我知道你會平安,你去了那邊,一定能安樂此生,無憂到老?!?/br> 是啊,天地萬象因果之間。 所謂善惡有報,有時,只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罷了。 陸溪幾個孩子拿出早已做好的花燈,在程昶的墓前一盞 一盞點亮。 他們雙手合十,閉上眼,度誠而認真地道:“程老師謝謝您的資助,謝謝您的好心腸,我一定不會辜負您,長大后,自力更生,做個和您一樣的人” 燈色在墓園冉冉而升,仿佛是在石碑上笑意溫和的男子眉梢點起了一盞盞花燈 四野暝色四起,黃昏還余最后一抹余暉,這抹光輝附著的花燈上,竟像多了一絲異彩。 花燈載著異彩愈升愈高,直到攀上云端,連通天地,與天上輝煌融在一起,一剎那煥然綻放。 ** 草原的日暮天底云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