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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浠埋首行禮:“三公子?!?/br> 程昶點了點頭,然后垂眼看她,過了會兒,問:“你是不是病了?” “我……” 然而她話尚未出口,孫海平就打斷道:“三公子念你有功,聽聞你病了,特帶了大夫過來為你瞧病,還不快過來謝過三公子?” “是?!眲⒏驳?,“三公子一路奔波勞苦,走得累了,打算今日多歇上一歇,因方才張統領過來稟報說云校尉您身子不適,在此歇腳,便順道過來?!?/br> 說著,就把程昶往驛站里請,一邊道,“三公子,快入夜了,外頭風涼,有什么話進里頭再說?!?/br> 三公子既要在驛站下榻,禁軍與隨行的官差便都需在附近安營扎寨,驛丞把掩了一半的門又敞開,搬了干柴禾出來幫忙生火,這么一番動靜,把原先在客棧里歇息的瑜姐兒也吵醒了。 瑜姐兒帶著兩個丫鬟出了屋,一見程昶,臉色驀地一駭,怯生生地去看劉府尹。 劉府尹正躬著身:“三公子莫怪,其實今日病的本不是云校尉,而是瑜姐兒。但瑜姐兒犯的乃是一些女兒家的病癥,因此不好跟您開口?!?/br> 程昶聽了這話,沒覺得什么,想著原來病的是瑜姐兒,在心里略松了一口氣。 他生理知識扎實,什么是女兒家的病癥,他心里很清楚,但劉府尹這么堂而皇之地跟他說明,倒叫他難以應對。 程昶這幅不言不語的模樣落到劉府尹眼里,儼然就是另一番滋味。 他只當三公子是動了氣,登時跪地,道:“三公子恕罪,瑜姐兒不是有意跟你打誑語的,蓋因此前瑜姐兒已冒犯過您一回,下官怕她因病耽擱行程再惹您不快,是以才囑她不要向您稟明事由。云校尉想必是礙于小女的請求,才稱是自己病了?!?/br> 一句話,將錯處往云浠身上推了一半。 但云浠眼下的心思在別處,沒多太計較。 她方才看程昶半路折返,有一瞬間竟以為他是聽聞自己不適才趕回來的,忐忑得連手心都出了汗,后來聽劉府尹稱三公子是“順道”,才知原來是自己多想。 風起吹皺水面兒,風一過,水塘子又靜得跟塊鏡子似了。 云浠也說不清自己此刻心中是何種滋味,像是有些失望,又坦蕩蕩覺得這樣才是應該的。 便如孫海平所說,哪怕他當真是因為自己掉頭回了驛站,她千里尋他,他這樣品行的人,念在她有功,照拂她一二也屬倫常。 云浠這么想著,就聽程昶道:“隨行不是跟了個大夫嗎?” 他又道:“既然是你家小女病了,就讓大夫給她瞧一眼好了?!?/br> “是、是,多謝三公子不計較小女的錯處?!眲⒏缑纱笊?,直呼:“三公子虛懷若谷,海納百川?!?/br> 程昶點點頭,隨后看了云浠一眼,說:“你也累了,天涼了早點睡?!逼鹕砘匚堇锶チ?。 ※※※※※※※※※※※※※※※※※※※※ 一更,第二更非常晚,大家千萬不要等! 第61章 第六一章 天方入夜, 余大夫為瑜姐兒診完脈出來, 尚未走到扎營的地方, 就見黑燈瞎火處竄出來一人,抬手在他跟前一攔:“站住。小王爺命你過去一趟?!?/br> 余大夫嚇了一跳, 定眼一瞧,才發現眼前這個人五大三粗,正是常跟在三公子身邊的廝役,張大虎。 余大夫拱手道:“敢問張小爺, 三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不成?” 張大虎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小王爺叫你去見他,你就得去?!?/br> 言罷,不由分說,拽了余大夫的胳膊肘,把他帶到程昶屋前, 稟道:“小王爺, 人帶到了?!彪S即把門推開。 余大夫打眼一望,見屋中除了程昶外,只有兩名廝役,略松了口氣,拜道:“敢問三公子, 可是有什么事吩咐草民去辦不成?” 他早聽聞琮親王府的三公子個頂糊涂的人, 既這么糊涂,想必該是什么端倪都瞧不出來的。 程昶問:“那個瑜姐兒是真有腹痛之癥嗎?” “回三公子的話, 是有的?!庇啻蠓虻? 他是跟在劉府尹身邊的醫官, 時而劉府尹府上的家眷病了,他也會過府診一診脈,是以劉府個人身上有什么病,他都是知道的。 “很嚴重?” “這……嚴重倒也談不上,三公子有所不知,這樣的病癥,凡女子身上多少會有點,與身子底子有關,難熬是難熬了些,但不怎么要緊,三兩日過去也就康泰了?!?/br> 程昶道:“這么說,這是常有的事了?” “是,雖然個人不同,但瑜姑娘每月一回,必是要犯的,且每次腹痛起來,癥狀時而輕一些,時而重一些,也不盡相同,譬如這一回,”余大夫道,“這一回瑜姑娘的腹痛就難熬得緊,是以不得不在驛站暫留,還勞煩云校尉作陪?!?/br> 余大夫一口氣說了一串兒醫理,然而話音落,那頭卻半晌沒有言語。 余大夫心中納悶,不由地抬起眼皮去看程昶,這一看,他生生駭了一跳。三公子也正看著他,神色淡淡如同平常,但那眼神卻極清醒,仿佛能洞穿人心一樣。 哪有半分糊涂的樣子。 余大夫心里本就有鬼,被程昶這么一瞧,膝頭就軟了,強撐著沒跪,舌頭卻先打了結:“三、三公子?!?/br> 程昶見他不再裝樣子,自也不多擺譜,單刀直入就道:“是劉府尹教你這么說的?” 余大夫垂著眼,沒吭聲。 程昶又道:“其實瑜姐兒是不是根本沒犯腹痛,又或者是犯了,但沒那么嚴重?!?/br> 余大夫仍沒吭聲,但肩頭卻打起顫來。 “問你話呢!”孫海平見余大夫跟只悶葫蘆似的,高聲喝道,“知道得罪咱們小王爺是什么下場嗎?扒了你這身皮都是輕的!”說著挽起袖子,要上前去教訓他。 手還沒挨著余大夫的頭,余大夫立時就跪了:“三、三公子饒命,草民不是有意要欺瞞三公子您的,確是,確是——”他一咬牙,也顧不上與劉府尹的主仆情誼了,心道是保命要緊,實話說道,“確是劉府尹吩咐草民這么與三公子說的?!?/br> “三公子明鑒,瑜姑娘她眼下并不在信期,身子康泰得很,此前之所以謊稱是犯了腹痛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