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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 她抬目望去,只見眼前的屋門緊閉著,過了好一陣,門才從里面拉開。 裴闌一身墨色袍服,眉眼溫潤,對一旁的武衛道:“你下去吧?!?/br> 然后對云浠一笑,溫聲道:“這幾日公務繁忙,原還說等忙過了就去侯府拜訪,不曾想竟是你先過來了?!?/br> 春暉很淡,灑在眉梢肩頭,暖意融融的。 云浠立在院當中,聽了裴闌的話,卻有些困窘。 平日里與她接觸的都是衙門里的衙差捕快,若非刻意打聽,誰能知道堂堂一個大將軍眼下在哪里高就?就是知道了,礙于她與裴闌的關系,誰會主動與她說? 她是當真沒料到今日會見到裴闌,可聽裴闌的意思,倒像是自己刻意來尋他一般。 云浠抱手施了個禮,坦然道:“大將軍安,卑職今日前來,并非為私事,是想問一問卑職的兄長,昔宣威將軍云洛襲爵的事宜?!?/br> 作者有話要說: 三公子正在趕來現場的路上。 三公子:姚素素?不清楚,不知道,不認識。 明兒見! 第8章 第八章 裴闌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原來是這樣?!?/br> 他側身一讓,道:“你來了也好,我也正想與侯府提一提這事?!?/br> 值房不大,西面墻上掛著一把刀,桌案上放著一份攤開的卷軸,案頭的茶水似剛泡好,幽香沁人。 裴闌道:“你兄長的事,可能有些麻煩?!?/br> 云浠已料到了,點了一下頭,等他說下去。 “當年招遠投敵,是實打實的,云洛一直跟在招遠身邊,究竟有沒有一起叛變,因為沒找著證據,一直在兩可之間?!?/br> “塔格草原那一役,本就沒幾個人活下來,我這三年廢了些功夫,從蠻敵那里搶回來幾個早前被擄去的兵,他們都說,當時戰事一起,云洛發現戰況不對,立刻就帶著自己的人馬往東南方向逃了?!?/br> “不會的?!痹其坏?,“哥哥堅勇,一向不畏死,絕不是臨陣脫逃的人?!?/br> “是。我當時聽他們這么說,也是不信。后來我命人繼續追查,終于從一個蠻子俘虜口中問出了點眉目?!迸彡@道。 “什么眉目?” “那俘虜說,其實云洛一早便覺察了招遠叛變的事,他收集好證據,寫了一封急函回京,可惜那份急函被蠻敵截獲,沒能交到今上手中?!?/br> 裴闌看著云浠:“只要能找到這封急函,就能證明云洛沒有叛變,也沒有臨陣脫逃,可是……” 他猶豫了一下,“我曾追問過那名俘虜急函現在何處?但他為了保命,無論我怎么用刑,一直不肯詳說,后來……他在獄中染上惡疾,病亡了?!?/br> “病亡之前,他跟我說,其實他就是當年截獲云洛急函的蠻兵,那封急函被他私下收著,交給了家人保管,讓我帶著百兩銀錢去換?!?/br> “大將軍可曾換來?”云浠問。 裴闌搖了搖頭:“當時我已快班師回朝了,沒日沒夜地趕去那俘虜家鄉所在,一問才知他的家人在兩年前遷走,而他這兩年在我營中,并不知此事。我眼下仍派人留在塞北上打聽他家人的去處,除了一個大致方向,暫時沒有好消息傳來?!?/br> 云浠聽了這話,拱手一拜,誠懇地道:“辛苦大將軍了?!?/br>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有什么好辛苦的?”裴闌道。 他又擔憂道,“就是你兄長襲爵的事,恐怕要等找到證據了再說,眼下關于塔格草原一役的各方口供交上去,圣上還是更信他是臨陣脫逃?!?/br> 云浠沉吟片刻:“不知大將軍所擒的那名俘虜,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他的家中有幾口人,大致遷往了何處?” 裴闌問:“你打聽這些做什么?” “云氏一門鎮守塞北多年,父親與哥哥有許多故友都住在那里,我去信一封,也好請他們幫忙找一找人,如實在找不到——”云浠抿了抿唇,“我親自去一趟也可?!?/br> 裴闌定定地看著她,過了會兒,忽地問:“阿汀,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竟沒答她方才的話。 云浠一愣,不由抬目看了他一眼。 淡薄的春光斜照入戶,浮在半空的煙塵清晰可見,繚繚像霧,裴闌的眉眼被籠在這層薄霧中,既像小時候的那個少年,又仿佛已不是了。 他溫聲道:“三年前你來塞北為云洛收尸,我軍務繁忙,原想等忙過那一陣親自送送你,沒成想隔一日你竟一個人走了?!庇譄o奈地笑,“三年了,你也未曾來信一封?!?/br> 若有心送一個人,追上十里百里,都會相送。 三年了,她未曾給他去信,他不也從未問過侯府一句安嗎? 云浠不想與他提這些有的沒的,道:“敢問大將軍,那名俘虜——” 話未說完,屋外一名武衛便來通稟:“稟將軍,樞密使大人過來了?!?/br> 門是敞著的,云浠回頭望去,只見來人除了姚杭山,連姚素素和她的侍婢也一并來了。 她退去一邊,朝姚杭山行了個禮:“樞密使大人?!?/br> 姚杭山看到她,明顯愣了一下,還未發話,裴闌便解釋道:“云捕快今日前來,是為云將軍襲爵之事?!?/br> 姚杭山皺了下眉頭:“這事八成已蓋棺定論了,還有什么好打聽的?” 云浠一怔。 蓋棺定論?為何?裴闌方才不是說,還在為哥哥找證據么? 她心中狐疑,很想立刻就向裴闌問個究竟,但眼下樞密使大人在此,哪有她區區一個小捕快插嘴的份?只好暫將疑慮壓下去,在一旁候著。 這時,姚素素輕呼一聲,目光落在案頭散著裊裊輕煙的茶壺,柔聲問:“這壺里泡著的,可就是二哥哥|日前與素素提的塞北‘十里飄香’?” 裴闌的祖母,是琮親王的乳母,也是當今皇貴妃的娘家人,姚素素的母親是皇貴妃的遠房表妹,兩人要論親疏關系,勉強算是出了五服的表親,叫聲哥哥meimei無妨。 姚杭山笑道:“素素愛茶,那日你來姚府拜訪,與她提過塞北的‘十里飄香’后,她便念念不忘,今日我印章忘了帶,她給我送來,我想著早上從你值房過,聞著了香味兒,便帶她過來嘗一嘗,省得她回府后日日饞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