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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只吵人的雀兒,小的唯恐它們驚擾了您歇息,捉了兩只頭目,您看是不是要就地正法?” 程昶一臉生無可戀地掀了車簾子,說:“饒它們一命吧?!?/br> “是!”小廝立刻答道,將手中繩索一松,兩只麻雀立刻飛走了。 小廝們又道:“小王爺虛懷若谷,大人有大量!” 程昶這一路上都在思考人生,他算是知道了,他眼下穿成的這個程昶,已不能用一般的紈绔子弟來形容了,以現代文明的眼光來看,基本不能算是個人。整個金陵城處處是他為非作歹的身影,敲詐勒索、尋釁滋事、聚眾斗毆通通都是小意思,就不知道他從前還干過什么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的勾當沒有。 程昶覺得自己簡直遍地淌雷,身和心都遭受到了重創。 倆小廝又湊上前,神神秘秘道:“小王爺,剛才去醉香樓前,小的們已著人回王府,把那家伙什給你取來了,想著您早上落了水,為您除除穢氣?!?/br> 程昶覺得自己在崩潰邊緣,問:“什么,家伙什?” 小廝們扶著他下了馬車,答非所問:“已經在京兆府衙門里擱著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也是晚上七點左右更新 這章也有紅包喲~ 第6章 第六章 程昶步履沉重地邁入京兆府,抬眼一望,偌大的院子當中停了一抬步輦。 步輦前后各站了兩人,一旁還有小廝舉著華蓋,背著鑼鼓。 程昶問:“這……是……什么?” 身邊的小廝答:“三公子,您忘了,這是昭元二年的萬壽節,太皇太后賜給您的?!?/br> 步輦只有皇室能用,程昶身為琮親王的小兒子,自然也算。 早些年程昶毛都沒長齊的時候,還不似眼下這般混賬,一張如星似月的臉孔在太皇太后面前十分得喜。那年太皇太后生辰,問昶兒可有什么想要的,程昶指著太奶奶身下的八抬步輦說喜歡,太皇太后回頭就賜了他一個。 程昶得了步輦,十分得意,后來每逢佳節吉日,必要讓人抬著他在金陵城招搖一遭。 程昶當然明白眼前是何物。 就是那種……古裝劇里,皇帝,或者各宮娘娘,在宮內行走的代步工具,兩根橫木當中扎一個凳子,兩頭由侍衛扛在肩上。 程昶的聲音都在顫抖:“我……要……坐,這個,回王府?” “是,小王爺,您看還有什么不妥的?” 步輦跟轎子不一樣。 最大的區別在于,它是敞篷的,沿途的人都能圍觀。 程昶又問:“我從前……經常坐這個?” “也不是經常?!毙P道,“畢竟是太皇太后所賜之物,也就著逢吉日了坐一坐,整個金陵城獨這一抬,打城門口過,連老丞相、小郡王的馬車瞧見了您,都得給您讓道呢!” 程昶盯著小廝,小廝的瞳孔里倒映著他的身影。 其實這個程昶跟他上輩子有七八分像,大約因為從小油水兒好,沒病沒災,所以長得格外俊俏。 程昶一直覺得自己智商情商都還可以,這還是第一回,他不得不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以為這是什么?限量版敞篷超跑嗎? 還招搖過市?嫌自己不夠丟人? 程昶心里的感受就一個字,悔。 后悔自己心臟驟停后,怎么沒死透,非要穿來這里? 后悔自己穿來的時候,求生欲為什么要這么強,怎么沒再度淹死在水里? 他上輩子因為先天的心臟病,十分珍惜所擁有的時光,短短一生二十余年,自問比常人活得努力認真,一朝穿越來了這里,媽的沒一天就活夠了! 程昶掙扎:“我能不能……不坐,這個東西?” 小廝們仿佛沒聽懂,用一種既費解又謙卑的眼神望著他。 程昶繼而反應過來,原來的程昶是被人害死的,他眼下過來,行為已與過去有異,不該再露破綻,若讓人看出端倪,發現有機可趁就不好了。 惜命的本能告訴他,要忍。 程昶剛抬腳邁入步輦,身后的云浠忽然喚了聲:“三公子?!?/br> 云浠似想起什么,走近兩步:“三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程昶一點頭,院子里的衙差與王府的小廝們自覺退得遠遠的去了。 云浠道:“今早三公子醉極了可能不曾察覺,您被人從秦淮河里救上來的時候,袖囊里被塞了兩塊金磚,應該是……被人謀害的?!?/br> 她抱劍拱手一拜:“此事卑職一定會竭力追查,還望三公子多加小心?!?/br> 程昶愣了愣,不明白云浠為什么要與他刻意多說一句這個。 在心中思量一番,轉而了悟——他是琮親王的小兒子,身份貴不可言,今日落了水,幸好“命還在”,看衙門里那個張大人的態度,巴不得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定會把金磚的事按下不表,權當意外處置。否則叫王府的人知道他堂堂小王爺其實是被人害了,朝廷追究其責任,豈不攤上了大麻煩。 看來千百年來當官的,大都一樣德行。 程昶沒應聲,倒是多看了云浠一眼。 他生得泠如星朗如月,一瞬靜下來,連覆在睫上的春暉都似葉上霜。 這姑娘……人還不錯。 他張了張口:“你……” 還沒“你”出個所以然,身后的小廝又一聲喚:“小王爺!” 小廝伸手比著天陽,諂媚提醒:“小王爺,未時三刻吉,好時辰到了,咱們這就回府吧?” 程昶一瞬間萬念俱灰,認命地在輦上坐了,一聲鑼響驚得他一個激靈,下一刻,步輦高抬,華蓋高舉,兩名王府小廝沖到隊伍最前,左鳴鑼,右喝道地吆喝著走了。 看著程昶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羅姝好奇地問一旁站班子的云浠:“阿汀,你方才與三公子說什么呢?” 云浠自知不能把金磚的事告訴旁人,道:“他今早落水,我提醒他要當心?!?/br> 羅姝納罕:“你還有心提醒他這個?你忘了,三年前,你一個人帶著云洛哥哥的尸身回京,是誰把云洛哥哥的棺材撞翻的?” “這是兩碼事?!痹其粨u了搖頭,“到底是我當值的時候出了事,該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