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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的小紙團。 正埋頭熱火朝天地收拾,她抬起的目光一滯,定格在了不遠處似是用尖利物刻下不少字的桌面上。 那張課桌上具體刻了什么內容,看不太清。 唐雨杺走近了些,低下身,仔細辨別桌面上的字。擁擠的字縫里,隱約能辨認出一個“恨”。 她不由心下一驚,直起身時膝蓋磕到了桌腿,桌子顛簸間從桌肚里滑出了一個本子。 落到地上的本子被摔翻開了,攤開的紙頁上標注了日期,像是日記。 唐雨杺把手里的掃帚暫擱在一邊,蹲下身撿地上的日記本。雖知道窺探別人的隱私不好,但好奇心作祟,還是忍不住往本子上瞄了幾眼。 “我很怕做夢。 夢里沒有強.jian犯。 夢里全是笑我活該、罵我不知羞恥的嘴臉。 可我更怕醒著。 回應是錯,逃避也是錯。 我現在怎么都是錯。 就連多喘一口氣,都好像是錯的?!?/br> 強.jian犯? 唐雨杺隱約想到了點什么,一把合上了手里的本子,確認封面上的名字。 果然是李雅的日記本。 唐雨杺盯著封面上筆畫工整的那兩個字,腦子短路了片刻?;剡^神時心里像是頃刻間被打翻了五味瓶,說不上具體是個什么滋味。 明明李雅才是受害者,為什么她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呢? 唐雨杺想了好一會兒,恍惚間明白了。 她有些后悔,后悔這些天對李雅遭遇的事冷眼旁觀。 或許,李雅需要的無非就是能有一個人告訴她,告訴她造成這一切的過錯不在她。 告訴她,打扮得光鮮漂亮是每個女性可自由選擇的權利,而非惡人行兇的借口。 告訴她,她沒有錯,她才是真正受侵害的那一方。 哪怕只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愿意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說句公道話,她是不是就不至于這么絕望了? ** 唐雨杺無意中窺見李雅日記內容的事折磨了她一晚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失眠了一宿。 她就是這么個性子,自小就好多管閑事,管少了還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不得勁。 晨起的時候唐雨杺已經下決心要找機會跟李雅好好聊聊,開解一下她。不管有沒有用,做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強。 可惜到了學校后李雅的位子一直空著,早讀課的鈴聲響了很久都沒能見到人影。 也沒聽班主任說起李雅請了假,可能是又遲到了。 唐雨杺不時轉頭往李雅的空座處看,思緒一直有些飄。 早cao鈴聲響過后,校廣播里適時奏起了出cao的樂聲。 唐雨杺前一晚沒睡好,沒什么精神地耷拉著腦袋站在了隊伍中間。 體委在前頭整隊,哨響后帶頭往cao場方向跑。 校廣播里的出cao音樂聲戛然而止,話筒掉落地面發出了刺耳的刮擦聲。眾人視線齊刷刷轉向了揚聲喇叭處,瘋狗驚慌失措地咆哮聲轉瞬響徹cao場上空。 “誰離潤物樓近的?快上頂樓!抓緊時間!快!” 潤物樓在設有校廣播站那棟樓的斜后方,緊挨著cao場南側,正巧臨cao場出入口位置。 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轉頭往潤物樓的方向望了過去。 潤物樓樓頂有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影,正扒著欄桿往外爬。手腳并用,費力地翻了出去。 頂樓那個瘦小的身影在眾人屏息凝神的注目禮下,兩只腳慢慢挪向高樓邊沿。低頭往下看,右腳試探著懸空往前踩。 看這架勢,像是準備……跳樓?! 周鶴順著眾人的視線仰頭往引起sao動處僅看了一眼,動作很快地低下頭,興致缺缺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潤物樓的頂樓高度已經超出了他的心理安全值。 他畏高,比一般的恐高癥要嚴重得多。就連長時間注視過高的地方對他而言都有難度,是七歲那年被親生父親拋下樓留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是李雅!” 滿場的人群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樓頂的人應聲躍下,半點不帶猶豫,赴死得非常果決。 “啊——”起伏的人聲鼎沸。 周鶴站在隊尾,側頭摘下左耳的助聽器。 他只覺得吵鬧。 視線眺過紛亂的人群,目視著唐雨杺站著的方位。 唐雨杺在振聾發聵的尖叫聲里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鍵,一動不動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地猩紅。 滿目的血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第十二章 被流言蠶食的李雅受不住精神外壓當眾跳了樓,死時很慘烈。 據說不是當場咽的氣,軀干碎裂意識殘存的狀態下生命體征艱難維持了近十分鐘,救護車堪堪趕來時才徹底斷了生機。 眼睜睜看著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一點一點從眼前消失,對于一群心智半成熟的未成年人而言,不論是視覺還是心理的沖擊力,其威力都不亞于一顆埋在記憶里的定時炸.彈。 校方也因這次惡性.事件的發生,對學生心理這塊開始重視起來。 校領導動用了不少關系才聘來了一位資歷頗深的心理學教授駐校留任,每日里都會有近距離目擊自殺現場的學生叩響校心理科的醫務室大門,尋求心理輔導。 來校給學生們提供專業心理咨詢的教授姓姜,這位姜教授來頭不小,曾利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協助警方破過幾起大案,跟省刑偵隊也打過幾年交道。 原本以姜教授這樣的資歷是不可能屈身于這樣一所高中的,后有傳言說是姜教授早些年欠了校長一份不小的人情,這回是來還人情債的。 唐雨杺跟那位學校新聘任的教授打過幾次照面,最初印象不深。后跟周鶴一起時,注意力才被那位姜教授招了過去。 擦身而過,周鶴被姜教授點名叫住了??粗茭Q從容應對的神情,倒也像是意料之中。 言談間,兩人像是私下常聯系的舊友般熟絡。 只是在唐雨杺的印象中,從沒見周鶴跟這位姜教授有過交集,不免覺得有些奇怪。目送著主動打招呼的姜教授離開,問周鶴:“你跟那個姜教授怎么認識的?” “忘了?!敝茭Q說。 ** 李雅自殺后,唐雨杺時常會想,如果她早一天發現了李雅的那本日記,早一些摒棄舊怨對她伸出援手,李雅是不是就不至于走上這么一條絕路了? 但這也僅是一種假設,畢竟時間沒辦法逆流,悲劇的產生是細節積累的必然走向。 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更覺無力。偶爾甚至還會想,要是沒讓她見過那本日記就好了,一無所知反而坦蕩。 班上大部分同學的心情大抵跟她相似,教室里已經好些天沒再傳出過歡笑聲了。 他們中多數人都曾背后議論過李